“前辈，如果是你来选，你会怎么选？”还是师傅开口打破了沉默，只听他轻声问道。
可听了师傅的这句问话后，那蛊妖婆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回了一句：“你这个问题我可答不上来，要知道，我这孟婆算起来也算是幽冥的人啊。”
之前在审判司，我确实听那男鬼说过，孟婆虽说干的是引导往生的事，和地府的职责范畴重合，但按工作内容来分，其实属于十八层的善后者。这样看来，也难怪那蛊妖婆会说，自己应该算幽冥的人。
可不对啊，刚刚那蛊妖婆的话，我可半句都没听出来在为幽冥说话的意味。
我还在疑惑，就见师傅揖了揖，说道：“前辈说笑了。要说这鬼域还有谁可以保持中立的，恐怕只有您孟婆了吧。”
蛊妖婆依旧是笑，也不接茬。反倒是我又好奇心起，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孟婆可以保持中立？”
“你听过鬼域两大圣水吗？”看着我一脸迷茫的样子，师傅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解释道，“忘川的水和孟婆的汤，这是整个鬼域都无法左右的两样东西。忘川的水又叫黄泉水，可以吞噬一切灵体。而孟婆的汤你应该就不陌生了，可以忘记一切。”
“可这跟孟婆为什么能保持中立有关系吗？既然孟婆会有接班人，这汤水不也就需要传承吗？”我还是不明所以。在我的想象中，这大概就是跟我们人界什么网红高汤的独家秘方一样。但只要有传承，就难免有流散，想一枝独秀恐怕很难。
“我明白你小子的意思。可你不知道的是，并不是孟婆在熬制这孟婆汤，而是因为是孟婆熬的汤，才叫孟婆汤。”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听着这蛊妖婆跟绕口令一样的说辞，我皱着眉头问道。
“当然有区别，孟婆汤不是一份需要传承的秘方，只要是孟婆熬制出来的，不管她加什么不加什么，都是孟婆汤。所以，每一个孟婆熬出来的孟婆汤，味道都是不一样的，甚至每一碗都可能是不一样的。谁知道我今天什么心情，想在汤里加点什么，反正喝过的人也不会记得它的味道。”
那蛊妖婆的口气透露出一丝做了坏事还没被逮到的小兴奋，可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那蛊妖婆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所以，孟婆不需要受两大领域的管制，或者说，两大领域管不了孟婆。本来嘛，我这孑然一身在这奈何桥边做些汤汤水水的老婆子，又不碍着谁，谁又会来管我呢。”
“所以，前辈的意见才会是最公正的。孤鸿还请前辈为我指点迷津。”师傅又对着那蛊妖婆深深地俯首，行了一个大礼。
可那蛊妖婆依旧不为所动，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边递给师傅边说道：“他们管不到我，我自然也不会插手他们的事。你又何必讨要一个不可能有，也没什么用的答案呢。”
师傅心情低落地接过了蛊妖婆递过来的小瓶子，问道：“不知前辈赠与的这是什么？”
“孟婆汤。”
我看到师傅的手明显抖了一下，我生怕师傅一下没拿稳给摔了，下意识地伸出手准备去接。
“可这孟婆汤不是不允许出现在人界吗？”
“唉，要不是她拜托我，我才不愿趟这摊浑水呢。”那蛊妖婆像是想起了什么，无奈地甩了下衣袖，不住地摇着头。
她？我马上反应过来，那蛊妖婆说的应该是吴婷婷。这么说，是吴婷婷拜托这现任孟婆，赠与我们这么一小瓶孟婆汤的。可是，她究竟要这孟婆汤做什么呢？为何是交给我们，而不是她自己来取呢？
我正想着，又见那蛊妖婆从怀里掏出了另一个小瓶子，和之前交给师傅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这瓶在靠近底部的地方，多了一圈不知名的小雕花。
蛊妖婆这回竟是将这小瓶子递到了我的手中。我接过瓶子，一脸诧异地回看了过去，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瓶呢，则是那黄泉水。切记，必须由你来保管，千万不要让你师傅碰到。不然，可没人能救得了他。”那蛊妖婆一脸严肃地叮嘱我道。
我被吓得揣着小瓶子赶紧后退两步，拉开了与师傅的距离，然后仔细小心地贴身收好。那蛊妖婆看到我这反应似乎很满意，对着我笑着点了点头。
“前辈给我们的这两瓶是干什么用的啊？”
我斟酌了再三，还是决定跟着师傅的叫法来称呼这蛊妖婆。毕竟人家是在帮我们，我也不想表现得太不礼貌。可没想到，接下来那蛊妖婆的话让我差点没背过气去。
“我只负责把这两瓶东西交给你们，至于怎么用那就是你们的事了。”
我一脸无语地看着师傅，师傅也是挺无奈的样子。倒是那蛊妖婆，突然露出一副要赶人的架势，对着我们摆了摆手，略显不耐烦地说道：“拿了东西就赶紧走吧。我这也不是每天那么闲得没事做的。你们看，这多的是准备投胎的，等着要喝我这孟婆汤呢。走吧走吧。”
我们来的时候分明一个要往生的都没有，哪里还这么多等着的了。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往桥头看去，乖乖，这本来空荡荡的桥头不知啥时候开始，竟真的已排起了长队。
“前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既然这两瓶东西是她让您准备好给我们的，那她又是什么答案呢？”
听到师傅的问题，本准备转身走的我，瞬间收回了迈出的步子，转身紧盯着那蛊妖婆的嘴巴。是了，既然吴婷婷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那她的本意又是希望我们帮谁，站在哪一边呢？
可谁知，那蛊妖婆不明所以地笑了一下，说道：“恐怕，我这接班人跟我的态度一样。你们帮谁不帮谁，对我们来说，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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