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夭夭面无表情地听老张说完，“知道了。”
清清淡淡地，没什么情绪。
“怎么？”老头坐在椅子上，半阖着眼。
沈夭夭将一根银针缓缓自他的头顶插入，“没事，你别管。”
老头没了声音，等沈夭夭将银针全部插入，才笑了一声，“你现在的技术不错啊！”
沈夭夭扯了下嘴角，连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他。
戴上护目镜到一旁做实验，偶尔仪器碰撞发生叮地清脆声，再没别的声响。
老头得不到回应，也不在意，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一老一小，一坐一立，一静一动，相处自然，仿佛曾这样度过无数漫长岁月。
赵慈柔过来送夜宵时，沈夭夭正好从实验室里出来，透过逐渐合拢的门缝，恍惚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但不知怎的，下午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又冒了出来。
“给我的？”沈夭夭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不然呢？”她看着沈夭夭的脸，又拧眉，“你施针了？脸色这么差？”
沈夭夭端着碗转身，半张脸隐没在了黑暗中，“没有，做了个试验，费了点神。”
“那你别吃了，”赵慈柔将面条又端了回来，“麻利儿滚回去睡觉。”
沈夭夭：“……”
*
洛城，周末。
高雪穿着一件白色线衣长裙，两肩绣着珍珠沿至腰间绕了一圈，外间罩着淡粉色大衣，长发半挽，露出耳尖挂着灰白色小毛球耳环，在冬日里比骄阳更动人。
她站在电影院的门口，不同以往的温婉娴静。
不过十分钟，来问微信的男生已经不下五个。
高雪低头看着手机，和余重宴的聊天窗口，是最后她发的我出发了，时间已经是三十分钟前。
余重宴还没有回复。
她不会又爽约吧？
还是下雪路滑出什么事？
“哈喽，你也来看电影？”
高雪啧了一声，“长没长眼睛，我这样的站在难道会没有约……”
等抬头看清脸，话音猛地一顿，高雪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顾少？”
顾丹生自从被景爷“遣送回国”，回京办了点事儿就回了洛城，今儿刚到。
没想到刚下飞机就看到小姑娘穿成这样在等人，他在车边看了一会儿，自然没有错过那些男生过来要微信的一幕。
小姑娘还挺招人。
高雪见到顾丹生十分惊讶，想起刚才自己说得话又尴尬的不行，完全没有注意顾丹生镜片后眼睛里的神色。
“原来你有约了啊？”顾丹生遗憾地说，“我被朋友爽约了，见到你在这里原本还以为可以有个伴儿呢。”
“那个，我……”高雪的脸颊大概和她的大衣一个色儿，“我…我可能也被爽约了。”
顾丹生眼梢微扬，故作惊讶，“那你的朋友可真不够意思，居然舍得放你的鸽子。”
高雪下意识为余重宴辩解，“她可能是有事吧！”
估计和江渊在一块儿，只要碰上江渊，余重宴的脑子啥也记不住了。
高雪都习惯了。
顾丹生抿了下唇，看见小姑娘还这么维护那人，他心里不太是滋味。
“那个……”顾丹生眸色暗了几许，“是你男朋友？”
“啊？不是不是。”高雪连忙摇头，“是同学。”
高雪不太想和顾丹生聊这些，感觉怪怪的。
殊不知落在顾丹生眼里，那就是为人伤心难过，更加认定绝对不是同学这么简单。
“你和你朋友约了看什么电影？”高雪换了个话题
顾丹生说了个名字，委婉地说：“我还没有买票。”
高雪再次看了眼手机，电影已经开始了，确定余重宴应该不会来了，干脆将票都给了顾丹生，“我要回去了，这票都送给你吧！”
顾丹生愣了一下，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哎，反正你回去也没有事，不如和我一起看？”
高雪此刻完全没有心情，主要是她也不想和顾丹生一起看，“我不太舒服，想回去了。”
顾丹生此刻算是明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他直接拉住高雪的手，打算摊牌，“其实我是……”
“阿嚏——”高雪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顾丹生看了看她身上单薄的大衣，按了按眉心，“算了，我送你回去。”
说着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披在了高雪身上，“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开车过来。”
高雪想说不用，但看顾丹生的脸色有点不太敢说。
怎么感觉顾少突然就生气了？
其实他什么？
她在这里胡思乱想一通，顾丹生已经将车开了过来，副驾驶上还摆了个黑袋子，高雪想了想，打开了后车座的门。
拉了下车门，打不开。
她歪着脑袋，“？”
顾丹生没好气地说：“我是你司机？”
这人还生气呢，气性怎么这么大？
高雪只好坐到了副驾驶上，不太好意思地将黑色挪到一边。
顾丹生瞥了一眼，“送你的。”
“什么？”
“五三。”
顾丹生将汽车发出去，“高考前少出门。”
高雪：“…………”
云洲，深夜。
玫瑰城堡二楼。
宋一悄咪咪地摸进沈夭夭的房间，晃了晃手中的装备，“来陪我打把吃鸡。”
沈夭夭刚洗完澡，正拿着毛衣擦头发，闻言精致疏冷的眉梢一挑，“真的还没玩够？”
“那不一样。”宋一吃鸡技术一般，远不如她真实射击水平，不知怎么就和这游戏杠上了，每次见到沈夭夭非得抓着玩两把，也就是所谓的“人菜瘾大。”
她不客气地盘腿坐到床上，将新买的游戏设备装上，四下扫了眼，“我刚才不是看到赵姐给你送夜宵过来了么？你吃完了？”
沈夭夭不想提这茬，“打不打？”
“打啊，我叫上你姐夫一起！”
宋一给谢初发了游戏邀请，不到一秒，谢初就出现在了队伍了，与此同时，还有景御。
沈夭夭生无可恋，“你们是都不打算睡觉么？”
谢初本来就和景御在书房里说话，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后面又分别执掌京城总.队和特执处。
无论私交还是工作都有相交，两人性格还算相投，算是彼此不可多得的一个朋友。
难得见面，自然有的聊。
听见这话，谢初笑说：“小师妹，你未免有些偏心。”
“我和你师姐今天刚到，还在调时差，这个时候自然是睡不着的，小师妹这话听起来是问的你们，实际上不就是问的景爷一个人？”
这时宋一调好参数，也叹了口气，“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沈夭夭：“…….”
谢初在那边问景御，“你不回应一下？”
低低沉沉地嗓音从手机传了过来，夹杂了些微电流，似乎也有些笑意，“不睡，玫瑰花不睡我不睡。”
在京城时，沈夭夭问他花不睡你不睡，如今他答玫瑰花不睡我不睡。
此时，花有了类，玫瑰花成了沈夭夭，是景御一切的因。
沈夭夭垂着眼睫，将擦毛巾的头发顺便在脸上抹了把，过了一会儿又抬手抓了抓耳朵，“咳，那开始。”
“……”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