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遥径自回房，谁也不理。
何不归压住烦躁，带着朗清和何九歌回房，把这件事简单说了，又嘱咐他们：“据说曹一洋老来得子，珍视得很。暗地里也不知还有多少眼睛盯着，你们出行务必注意安全。”说着，他深深看一眼朗清。
他话中的意味相当明显。他的局自然不可能是想伤害顾遥，但现在顾遥被卷进去，他肯定不能顾遥出事。那么，就顾不上何九歌了。
何九歌却不太明白：“顾遥若是杀了人，就要把自己搭进去。谁会这么蠢呢？难道他们就想不到吗？”
“唉。”何不归叹息，“局势太过复杂。晟国、延国和大凉国三足鼎立，其他小城不提也罢。晟国富庶兵强，坐稳第一大国。这么多年来，大凉国与咱们一直是面和心不和。这次，小王爷也是陛下独子，若是小王爷折在这里，那对延国来说的确是非常大的打击。”
“但是，如果他们想对付小王爷，那不是直接就对咱们宣战了吗？难道，他们想开战？”何九歌眼里闪烁着慌乱。
她当然害怕。书中的确是大凉国先对延国宣战的，毕竟乔玉是大凉公主，因顾遥而死，自然要讨个说法。而朗清，哦不，应该说是谷青茫，他也定要为亡妻报仇。延国腹背受敌，当真是难以抵挡。
可现在，乔玉甚至不曾与朗清牵手成功，遑论成亲。难道说，没有这层关系，该打的仗也还是要打？
她猛地看向何不归，难道他们注定会死？
何不归看不懂她眼中的悲伤，只以为她是害怕。他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安慰她：“别怕，哥肯定带你回家。”
何九歌闷闷不乐地回去，实在有些想不通。怎么看大凉也不像是要撕破脸啊。否则，直接以嫌疑人的罪名把顾遥抓起来就好了。若是两国开战，甚至可以把顾遥在阵前祭旗。
如今甚至不曾软禁他，只是不让他离开宿羌城。
是她脑子不好，跟不上权谋的脚步，还是说，事情其实没有想像得那么糟？
她的确不善谋断，一直是个直来直往的姑娘。以前她的生活环境也很单纯，哪里用得到这些。可不像这些皇子公主们，那都是从小玩到大的。
咚咚咚，清晰的敲门声。
原来是朗清，他端着一碗米粥，一盘凉拌西蓝花进来。
闻到饭香，何九歌这才觉出饿，得知朗清已吃过，便不犹豫地吃起来。
朗清目不转睛地看她：“别怕，不会有事的。”
何九歌喝粥的动作一顿，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一个人，凡事都靠自己解决。听了这话心中一暖，对他甜甜一笑。
又想到若是出了什么事，自己又要成为他的负累，忍不住问他：“上次你说，有人可以教我功夫，找到他了吗？”
“有我在，你不需要学这个。”
有人保护是件非常幸运也非常感动的事，但她还是说：“上次害你受伤，我一直很自责。若我能像素岚那般，面对危险时，你便不需要分心照顾我。说不定还能和你并肩作战……”
朗清眸光闪烁，讶异地问她：“你想和我，并肩作战？”
何九歌毫不犹豫地点头：“嗯嗯！”
“可是，我们自幼习武，少说也学了一二十年。你已经过了最佳习武年龄，肯定要吃很多难以想象的苦。”
“我不怕！”
“就算肯吃苦，只怕也……”
对啊，她起步晚，身体骨骼已经定型。就好像筋骨僵硬的成年人要去学舞蹈，柔韧度协调性，甚至内力之类，都会面临很大的挑战。
可是——那又如何？
她从来不向困难低头，而且剧情的走向很玄学，万一哪天朗清还是选择娶乔玉，那她就还是那个炮灰女配，还是要落个惨死的下场。
若是没有了朗清的庇护，那她还能依靠谁？
还有谁比自己更可靠？
于是，她坚定地看着朗清：“无论如何，都请教我。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学。”
其实她的想法，朗清并不能明白。但他被她眼中的执拗打动，帮她把散落的额发抚好，宠溺地看她：“他过几日就到，你别急。到时候，我可以贴身陪练。”
贴身……
何九歌好像看到，他站在她身后，握住她的手，与在竹屋时一样。瞬间羞红了脸。
说笑一阵，何九歌心中的沉重被驱散了不少。然而，还没消停两天，又听到一个坏消息——顾遥又被请到皇宫去。
这次乔丰年不兜圈子，开门见山：“小王爷，昨夜刑部郎中葛云死在南街小巷，你可听说？”
来之前，顾遥已有猜测，毫不犹豫：“未曾听说。”
乔丰年险些拍了桌子，勉强压住火气：“打更人看到你与一名女子曾进过南街小巷。”
“女子？……”顾遥皱眉。
“不错，女子作供，说她亲眼看到你与葛云在巷中密谈。你作何解释？”
顾遥神情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乔丰年冷哼，正要说什么，被何不归打断：“陛下，请问那位女子是谁？能否当面对质？”
“不可。她是证人，不可透露身份。”
话里的意思显而易见，这是担心何不归杀人灭口。
何不归有心反驳，却见顾遥仍是神游天外，暗中推他，示意他说句话。
顾遥起身，十分诚恳地行礼：“陛下，小王不可能做这种杀人的勾当。若真是我想杀谁，还需亲自动手吗？陛下明鉴。”
乔丰年笑道：“这个道理当然明白，就怕小王爷反其道而行啊。既然没有定论，那便委屈小王爷暂时不要离开驿馆。待查明真相，定还你清白。”
离开皇宫后，何不归逼问顾遥：“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顾遥茫然摇头。
何不归气得要死，一把揪住他前襟：“你与她同行，会不知道？三更半夜不睡觉，为何在外瞎逛？明知道眼下情况不利于你，还偏要捣乱！”
“捣乱？何宁，不要太放肆！我去哪是我的自由，我和谁在一起也不是你该管的！你若不信我，就趁早给老子滚远点！”
顾遥本就烦躁，被何不归一骂更是直接炸了。
可他们都知道，这事儿肯定没完！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