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九歌丝毫不慌，挥起匕首，直接朝寂吾的肩头刺去。
寂吾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匕首便不能再近半分。随即，两人稳稳落在地上。
原以为，寂吾这样的人，面对刺杀时要么下杀手，要么把人推开。何九歌就是要赌，寂吾不会杀她。只要他推开她，何九歌就会利用这点距离，反身跑回去找何不归。
可寂吾既不杀她，也不推开她。这是为什么呢？
她挣扎着想逃离他的钳制，可这点力气，仿佛泥牛入海，徒劳无功。
“要么你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要回去！”
何九歌毫不退让地瞪寂吾。
寂吾无奈：“放心，早就派人去了。”说着，又带着她往前飞掠。
早就派人？何九歌不再挣扎，却注意到这个词。
是啊，寂吾为何会这么凑巧在这里？不仅及时救下了她，还派人去救何不归。难道杀手也接救人的活儿了？杀手行业这么不景气了吗？
还没想明白，她就被寂吾带到一个村子口。
寂吾：“你暂时住下，过几日我派人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我要跟哥哥一起。”
隔着面具都似乎能看到他蹙着眉。不过，之前没注意，此刻静下心来看着他，倒是有几分熟悉感。有点像——
“我是不是见过你没戴面具的样子？”
寂吾面色如常：“上次在下还为何五小姐挨了一刀，莫非您贵人多忘事？”
何九歌撇嘴：“不止如此，你是不是——应该不是，要是他的话，估计早就一刀砍死我了。”
寂吾好奇：“谁这么想杀你啊？”
“不相干的人。对了，前辈，您送我去找哥哥吧。”
寂吾：“不行！”
话音未落，只见远处一道黑影飞掠过来。
“老大，全杀了。”
何九歌盯着这个一落地就欢快跑过来的身影，只觉得这个也好熟悉。
他似乎也看到了她，十分惊讶，连忙说：“狼群已解决，属下告退。”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消失的速度之快，好像是大晚上撞了鬼。
可这背影着实眼熟。她疑惑地抬头看寂吾：“上次永安城前辈不告而别，之后咱们再也没见过？”
寂吾抬起食指抚过面具的下沿，侧过头：“我每天忙着杀人，会有功夫理你吗？别废话了，要是还想见你哥，就乖乖在这呆着。”
“喂！”
眼见寂吾也消失在黑暗中，何九歌看看来时的方向，一片漆黑，又看看村子，倒是有些许灯火。
没办法，进村吧。
敲开最近的一户人家，开门的是个姑娘，仔细一看，还是熟人。
“小满？！”何九歌有些惊喜。
小满也很惊讶：“何五小姐？您怎么会在这啊？”
“哎呀，说来话长。你呢？上次怎么说走就走了？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何九歌被请进门，有些好奇，也有些关切。之后就把事情简单说给她听，宿羌城里顾遥杀人案啊，回到永安城要被流放暮都啊……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何九歌见天亮，就起身告辞：“我得走了，去找我哥。否则等那位前辈来，我大概就走不掉了。”
“前辈？可是那位戴着银面具的？”
何九歌吃惊：“你也认识他？”
小满一笑：“咱们这儿最近总有狼嚎，昨日那位面具大人来之后，便说帮我们把狼群赶走。”
何九歌了然，原来如此。不过她还是要去找何不归。
小满拉住她：“你别走，这附近就只有咱们村。他，他们肯定会来的。不如安心等等。”
她很犹豫，又听小满说：“再说，你出去找，兴许他们早就离开了。万一等下他们来这，但你又不在，那可怎么办啊。”
正犹豫着，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隐约还能听到人语。
何九歌迫不及待打开门，果然看到何不归。他身后跟着三个官兵，还有二三十个犯人。
那三个官兵不敢耽搁，立刻出去寻找犯人。
这一折腾又是一天，傍晚时村里已聚集了上百个犯人。
早听说流放途中会有些犯人熬不到目的地，却没想到，竟减员近半。不幸中的万幸，虽有伤亡，也有不少犯人趁机逃跑，起码保住了性命。
村里的人知道是官家，自然很配合。大家就在村里休整了三天。本以为寂吾会出现阻止他们离开，幸好并没有。
离开时，小满收拾行囊说要跟着一起去。前路茫茫，何九歌很是为难，但见何不归看小满的眼神，又下意识地答应着。
看小满娇羞的样子，何不归的大咧咧也收敛起来。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何九歌一点头绪也没有。但她对小满并不反感。
一行人重新出发，日子枯燥且乏味，但慢慢适应之后，反而感觉到时光飞逝。
离暮都大概还有四五天的路程，就连犯人都忍不住有些紧张起来。
夜晚再次降临，何不归照例与三个官兵轮番值夜巡逻。既要提防野兽或歹人，也要防止犯人溜走。
何九歌与小满随意聊几句，就装睡。看到小满悄悄起身离开，她偷笑。她早就发现小满与何不归有猫腻，装睡是为了给他们制造机会。
不经意抬头，正看到悬挂在天上的月亮。皎皎明洁，竟是满月，原来又是月中了。
古人喜欢借圆月表达思乡之情，如今她半躺半坐在满是砂砾的地上，也难免思念起何府那柔软舒适的大床。
正想着，忽然后脖颈一疼，她就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在一个密闭的地方，极其狭小，像是个木箱。她的手脚被捆住，嘴巴被堵住。一阵颠簸后，就听到周围渐渐有了声响。
哗啦，盖子打开，光亮射进来，何九歌眼睛一痛，连忙闭起来。
女子：“哟，这次货不错。”
男子：“您满意就好。还是给您送到老地方？”
女子轻笑：“可别碰坏了。”
男子：“放心，上等货贵，舍不得碰。”
何九歌大概听得懂，这八成是人贩子。可老地方是哪？不会是青楼吧？
似乎见她挣扎，箱子被人轻轻踢了两下。
男子：“老实点！”
女子的声音近在迟尺：“无妨，有的是时间慢慢教她。新人不都这样，熬不了几天就都乖乖的了。”
男子一边应和，一边把箱子重新盖起来。
何九歌只能发出呜呜声抗议，用手推，用脚踹。难道真的要被送去青楼？……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