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流放的队伍早该到暮都，可何九歌来这儿都三天了，仍未见何不归。
正想着，寂吾忽然凝神，像是被点穴了一样。他对何九歌一笑：“何不归来了。”
何九歌立刻跳起来，想去见他。寂吾拦住她：“不急，耳目多，等晚上。”
对，他说得对。
这一日十分难熬，何九歌简直坐立不安。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寂吾去找何不归。不过一刻钟左右，何不归就翻窗进来。
“哥！”何九歌立刻扑上去。
何不归见她无事，也很开心，免不了又要拜谢寂吾。
何九歌长话短说：“这是踏金令，你先带回去。”
何不归有些迟疑，这些事情他从没有对何九歌说过，但也知道，她既然能跟着来，顾晚风八成会告诉她一些。这踏金令本就是各国觊觎之物，他原以为会有一场恶战，没想到，早早就被何九歌拿到。
不知他想法，见他沉默，何九歌连忙解释：“你先走，寂吾前辈会保护我。我们做了好几个假的，到时候帮你拖延时间。”
“九歌……”何不归有些不知说什么好。
寂吾：“快走吧，我也可以派些人保护你。”
“前辈救了舍妹已是大恩，不敢再劳烦前辈。——九歌，保重。”何不归当然想把何九歌带回去，但见寂吾的眼神，就知道他肯定不会放何九歌走。
何不归也很是头疼，之前是朗清，现在是寂吾，这两个没一个是好惹的。自家妹妹怎么净是招惹这样难缠的家伙。
不过，他还是依言先离开。城外有人接应他，寂吾之前已把小满先行送出去。
何九歌仍是不放心，那些所谓的接应之人，真的能护得住何不归吗？像是看穿她的想法，寂吾安慰：“放心，我也派人暗中保护。”
何九歌简直不知道怎么谢他才好。可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世界上真的有不求回报的付出吗？寂吾这样帮她到底图什么呢？
以寂吾的功夫，想要踏金令，想要幻天剑随时可取，何九歌自然绝对没有实力拦住他。那他想要什么呢？
何九歌摸摸脸，难道——
“我好看吗？”说完，何九歌连忙捂住嘴。糟了，她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寂吾嘴角一弯，赶紧抬手放在嘴前轻咳一声：“早点睡吧。”
何九歌简直想惨嚎，这也太丢脸了。
何不归离开的第五天，乔玉和乔琊就到了暮都。何九歌趁机把假的踏金令抛出去，自己装作无事人。
乔琊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踏金令，准备启程回去。
何九歌找到乔玉，请她帮忙把幻天剑带给朗清。
乔玉压制住内心的冷笑，问她：“为何你自己不给？”
自己给？这不是怕死嘛……何九歌挤出个笑脸：“求八公主帮个忙。”
她却不知道，乔玉简直要气疯了。自从上次一别，她再也没见过朗清。现在何九歌居然还敢在她面前提这个名字，这不是在羞辱她吗？
何九歌见她沉默，以为她答应了，转身离开。谁知，乔玉抽出幻天剑，竟要杀她。
她毫无所觉，只感到有人推了自己一下，踉跄着往前一扑。
“八公主，你若不想帮——咦，朗清？”何九歌心里一慌，她可没忘记，之前朗清恶狠狠地说要杀了她。
何九歌扭头就跑。
朗清本想去追，想到那把剑是何九歌送给他的，便朝乔玉伸出手。
乔玉误以为他想牵手，便把手递过去。
朗清嫌弃：“我绝对不会做你的裙下之臣。”说着，一把夺过幻天剑。
被他推个趔趄，乔玉气极，冲着他的背影怒吼：“朗清，我一定会嫁给晟国太子，一定会坐上太子妃的位子！你等着看吧，看我如何灭了延国！到时候，我就把何九歌吊在城墙上示众。让你好好看看，她是怎么死的！”
朗清回眸，眼里的寒意让乔玉蓦地闭了嘴。
“那你就嫁了吧。”
何九歌当然不会知道，当她拼命逃跑时，男主和女主已经反目成仇。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忽听身后传来脚步声。
“九歌，累不累啊？”
吓得何九歌赶紧加速，一喘气胸口都疼，可她不敢回头，更不敢停下来。
朗清猛地提速，冲到她前面，任由她惊慌失措地撞进怀里。
被他的双臂圈住，何九歌惊恐地抬头。
幻阵中的场景立刻浮现在眼前，只觉得这张脸上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你不要杀我！”
朗清叹气：“我为何杀你？”话一出口，他就想起来了。当时不想她去流放，就吓唬过她。她居然当真了？
何九歌更剧烈的挣扎，却不能逃离半分，威胁他：“你这样就不怕乔玉误会吗？”说完见他脸色一黑，又不想刺激过头，赶紧补充，“你若是现在放开我，我可以帮你解释。”
“解释什么？”
“我……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她才是你命中注定的妻子，我肯定帮你……解释……”何九歌越说声儿越小，因为朗清忽然沉下脸。
朗清皱眉：“你对我，没有非分之想？”
“绝对没有！”何九歌赶紧保证。
朗清对着她的耳朵轻轻吹气：“我有。”
“……啊？”
朗清无奈：“九歌，你可真是块木头。我对你如何，你居然不知？我怎么会舍得杀你？”
何九歌怔怔地抬头，眼里泛起泪水：“你不杀我，是想怎么折磨我？不要灭延国，不要屠城，不要杀他们……朗清，我错了。我不该把你留在身边，不该妨碍你和乔玉，不该……”
话没说完，嘴巴被温柔的堵住。
何九歌又羞又紧张，甚至忘记了挣扎。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的初吻啊……
朗清很温柔，被她傻愣愣的样子逗笑，揉着她的头发，捏住她的脸：“九歌，我不在乎你的过去，你的——名声。相处之后，我觉得你挺傻的，却又那么可爱。明明，明明我觉得，我们两个已经无需多言，你偏偏又要把我推给，别人。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九儿，果真不曾对我有过非分之想吗？”
“……”何九歌愣住，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赶紧摇头。
“你可以有。”
她抬起头，看到他的眸中映出她的脸，绯红。
就这样，二人共骑一匹马，慢悠悠地行进。
何九歌握着那枚玉如意。它从她手里到乔玉手里，又被朗清要回来还给她，她又给了朗清，现在朗清又给了她。现在想想，朗清对她的情感一早就有印证。
从一开始他就说过，没有卖身契，他也不会离开她。
何九歌忍不住抬头看他：“你真的喜欢我？为什么啊？”
朗清轻轻啄一口她的脸，并不回答。
她捂住脸颊：“你是骗我的吧？乔玉那么好，为何喜欢我呢？”
头顶一重，是他的下巴放在上面，似乎能感受到他在轻笑。
“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