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有身孕，别乱走。”
娘子？身孕？
她飞快地摸一把肚子，这不是真的吧？
看到他就脸疼，何九歌立刻见了鬼一样转身就逃，狠狠撞上迎面而来的孕妇。
何九歌又惊又怕，可实在躲不开，眼看两个人就要狠狠撞上，她只能绝望地闭上眼睛。
并没有任何疼痛、尖叫之类，反而是说话声从身后响起：
“敏儿有身孕，你倒是长进，若是做了神仙，孤儿寡母可怎么办？”一位满脸横肉的老妇走来，嗔怒，“子威，连娘亲也不要了吗？”
“娘！”康子威立刻挽住康母的胳膊。
康父脸一沉：“妇人之见！若是子威做了仙人，那才是康家的荣光！子威，只管去请那位仙人来府，无论多大价钱，为父都支持你。”
这边几个人说完话各自散去，何九歌还愣在原地。
水中看不到影子，明明会撞上却交错而过。这让她不得不大胆假设，她可能是鬼？
她故意在院中来回走动，慢慢发现，这里的人都看不到她。一开始她还躲着人，后来索性随便走，反正也撞不到。她会从他们身上穿过，好似她只是一团空气而已。再后来，她甚至不走门，穿墙。
知道谁也看不到她，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抓紧离开这里吧。
她随便朝一面墙走去，咚！不仅没穿过去，还撞得头疼。
“嘶——”她捂着头蹲下，看来得走门。
大门正好开着，她连忙往外跑，谁知咚的一声，又被撞得后退好几步，跌坐在地。
“哎哟！”
“仙长，里面请！”康子威讨好地在前面带路，卑躬屈膝地笑着。
后面跟着的人，一身月牙白长袍，手中托个小白瓷坛，神色淡淡，倒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
何九歌却觉得他十分眼熟，可印象中并未见过这样气质出尘的人。反正别人也看不到她，她大大方方地观察。
唔，没有朗清好看。
等一行人进了屋，她爬起来站在门口，抬手戳戳。门明明开着，可好像一道看不见的墙挡着，戳上去如有实质。
所以，她被困死在这里了？
她现在状态不会饿，不需睡，一天天显得格外漫长。
从康家人来来回回的对话里，她大概也摸清了一些信息。
康家在城里是首富，连城主大人也要仰仗他们家。他们家只有康子威一个孩子，他是娇惯出来的，骄横跋扈，作威作福，偶尔还会调戏府中丫鬟。
他妻子是城主的侄女高敏，高家是做珠宝生意的，也在城中颇有名望。高敏为人温厚，怯懦，平时话不多，但勤快乖巧。
至于那位仙长，除了那气质样貌受关注之外，手中瓷坛也是话题焦点。有人说里面装的是灵丹，吃了能长生不老；有人说里面装的是藏宝图，能买得下七八座城；也有人说，里面装了他养的小鬼，专门帮他斩妖除魔。
说什么的都有，听得多了，何九歌也生出些好奇。毕竟不吃不睡的日子实在太难熬。
自从仙长来康家，就住在南院，平日里不许任何人打扰。他一进去就没了动静，也是不吃不喝。何九歌更加好奇，伸手探探墙壁——她学乖了，穿墙之前肯定要先探探——果然，硬的。
这时，门开了。
进去半个月后，仙长第一次出来。康家人早就等得焦灼，又渴望仙人收康子威为徒，又怕惹恼了仙人得不偿失。好不容易把仙人盼出来，自然是上赶着阿谀奉承。
仙人不爱笑，说话都没什么表情：“康家是宝地，灵气充盈。我闭关这些天很有感悟。为表谢意，我可以满足你们一个要求。”
康父一听就乐了：“能为仙长效劳，那是我康家荣幸。若跟仙长讨些黄白之物，怕是辱没了仙长。我倒真有一件大事，想请仙长帮忙。”
“说来听听。”
康父：“子威，快来拜见仙长——仙长，康家只有这一支独苗，十分仰慕仙长风采，惟愿跟随仙长修行，不知仙长可愿收小儿为徒？”
此话一出，康家人都充满期待地看着他。何九歌也看着他，这人越看越眼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仙人为难：“这……也不是不行。修炼一途，最是艰辛，如今贵公子已有家室，能抛得下世俗耐得住寂寞吗？且他年龄略长，只怕未来的路更是辛苦。”
康父立刻答应：“求仙一途乃是正道，自然不会被儿女私情牵绊。我们会好好照顾敏儿。至于年龄嘛，确实稍大，子威，你怎么说？”
这时候当然要表决心，康子威毫不犹豫：“请仙长、父亲放心，子威就是断筋折骨，也绝不喊苦。”
仙人看了他半晌，这才点头。
康家人喜出望外，康子威连忙磕头拜师。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何九歌分明看到仙人眼中深藏的恶意。他不是真心教康子威？
不过真不真心的，与她无关。康子威又不是什么好人，管他呢！
自此，康子威搬入南院。修炼乃是大事，马虎不得，更不容许打扰。每日三餐都有丫鬟悄悄放在门口，不敢惊动。何九歌愈发好奇，却苦于进不去。
南院倒像是与世隔绝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溢出来。
相比南院，外面就没有那么平静了。
康父康母高兴之余，渐渐瞧不上高敏。木讷，家世也不够好。康子威早晚能如仙人一般，到时候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何必被高敏牵扯住。
康母心狠手辣，一碗送子汤，一封休书，把高敏送回了娘家。
何九歌气得要死，可她没有实体，只能干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一眨眼，半个月过去，已有七八日的饭菜原封不动。康母心疼儿子，可也不敢明着打扰，只好趁夜色悄悄去南院探望。
康父等了两日不见康母，觉得蹊跷，硬着头皮敲开南院的门。仙人的声音隔着门传来：“你们这样打扰，实在太影响子威修炼。子威资质极佳，前面那些年真是白白浪费。我也是念在她思子心切，才准许她留下的。再来打扰，我立刻离开！”
康父唯唯诺诺退下，再不敢来。
一晃又是半个多月。
康父渐渐觉出不对，就算仙人与康子威修炼辟谷无需吃饭，可康母呢？南院并无食材送入，康母是如何熬过这么多天的？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