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放松了许多，表情愉悦地看着樊弈，“从现在起，你可以叫我大师兄，或者叫我凌师兄。长辈不在场时，叫我大哥也行。”
因为语气温和，一瞬间樊弈又见到了那个熟悉的凌前辈。
他腼腆一笑，见凌崇岩也笑着看着自己，意识到自己应该对着凌崇岩行礼。
“樊弈拜见大师兄。”
“好，我知道小师弟定有诸多的疑问。走吧，我们边走边说。”凌崇岩带头走在前面，他准备回晨兴院安顿樊弈。
他侧身让樊弈与他并排而行，走得不急不慢，颇有耐心，“你好好想想，看从何问起。”
“大师兄，师尊太晨是怎么一回事？”樊弈早就迫不及待，凌师兄一让他提问，他便偏头问道。
“师尊名讳可不能直呼，不过不知为无罪，可不要再有下次。”凌崇岩虽神情严肃，语气却并不严厉。
“是。”樊弈吓了一跳，赶忙恭敬答应。
“师尊有要事在身，目前在闭关，往后也会闭关一阵时日。而我还没到可以收徒立院的境界，所以这次属于代师收徒。”凌崇岩表情如初，并未追究。
“大师兄，师尊闭关是怎么一回事？”
凌崇岩没想到小师弟问的第二个问题就直指困局。他略有犹豫，决定暂时保密。
“师尊他修炼在紧要关头，短时间见不到你。你这段时间的修行，由我与其他几位师兄教导。”
果然，樊弈的注意力被他成功转移。
“其他几位师兄？大师兄，我还有几位师兄啊？”
“你排行第五，加我总共有四位师兄。但除去四师兄尚在灵宗你常可遇见，其余师兄都出门历练去了，不知归期。”
樊弈当前修为太低，凌崇岩不准备给他详细解释。
一听自己还有三位没见面的师兄，樊弈心中紧张而期待。他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没有继续发问。
凌崇岩神识敏锐，他见樊弈有些担忧，便出言安慰。
“你四师兄近日就要回来，他很是健谈，为人热诚。若我出了远门，可由他来指导你。其余两人，都是好性子。我就不与你细说了，你到时候遇见便知。”
樊弈心中稍定，他愈加崇拜这大师兄。觉得他总能看破自己的想法，又待己宽厚，真是一位好兄长。
言语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那林间石路。
凌崇岩指着两侧的树木，主动对樊奕说道：“这些树，晨间雨后都会散发异香，有凝神之用。”
说完略作停顿，转头看向樊奕，“虽不是名贵木种，却意义非凡。这些可都是祖师亲手所植。”
听到师兄谈及祖师，樊奕来了兴趣。他原本对祖师就非常好奇，只是不便提及。但师兄起了话头，他再问起来就没那么唐突。
“大师兄，画像上便是祖师么，那是她年轻的模样么？”
凌崇岩一耸眉，暗道提起祖师那可就说来可话长了。换作老四，保不齐能给小师弟侃上一整天。
“我也未曾亲眼见过祖师。但我倒问过师尊这个问题。师尊告诉我，说祖师飞升之时也是这个样貌，她修为通玄，早就青春永驻了。”
说起祖师，凌崇岩也忍不住决定稍微给小师弟提一些她当年的事迹。
“祖师天资非凡，修炼不过六百余年便飞升成仙。而且师尊说过，若非为了灵宗大局，祖师再早两百年合道渡劫都无所畏惧。”
“你别看祖师画像气度温和，她当年可是一尊杀神，我们灵宗之所以能成为信洲三宗之一，可不是好言好语得来的。”
凌崇岩最初其实想说“带领我们玲珑门”，但临出口时改为“带领灵宗”。毕竟有的事，自己去悟出来比他人点破更有效果。
听了大师兄的描述，樊弈心情震撼。
他紧接着问道：“六百余年，她老人家成仙之时有六百多岁？”
凌崇岩听他问出这种常识问题，不禁笑着摇头，“看样子你底子很单薄啊，等安顿下来，为兄要给你好好补补。”
“修道之人，只要修为上进，相较凡人，寿命可延长几十倍，长达千岁。有些功法特殊的，再多活两三百年都是有的。”
樊弈先前哪里知道这些。莫说他，就连那傅勇也只听过一些讹传，与他吹嘘时也只是说“三四百岁的老神仙”。
此刻樊弈刷新了认知，瞠目结舌，震惊当场。
“但大道崎岖，难有修者平安一世。就算苟且躲得长久平安，活上一千多岁，最后也不过是拖到气亏体弱。被迫履劫之下，终究是化作飞灰。”
“渡劫可不是活得越久就越有机会。”凌崇岩乘机告诫小师弟。
樊弈不迭点头。
“祖师她老人家画像正下方的那是什么？是一盏灯么，为什么会放在哪里？”
“那是魂灯，一种魂器。修为到了元神境界之后可以分出一缕分魂，寄养在此灯之中。此分魂冥冥之中与主魂呼应，虽距离遥远亦可感知到主魂所在，一般用来判定分魂之主的生死。”
“而祖师这盏魂灯之所以不亮了，是因为她渡劫飞升时受到仙界感召，汇集走了人界所有神魂，所以才熄灭。”
樊弈转头看向凌崇岩，神情若有所思。凌崇岩也看了他一眼，知晓他已经猜到。
“对，如果没有飞升之人的魂灯熄灭，那么就代表其主已经道消。这种熄灭的魂灯，不会有你方才看到的那种奇特丝絮。”
“而祖师这盏魂灯，之所以模样奇特，是因为神魂受感召透出这阳神玉灯罩，所以才留下这些痕迹。一般为了有别于魂灯我们称之为心灯，但凡有此物的宗门，必奉其为圣物。”
这当然是好理解，能够飞升成仙之人留下的器物，就算再普通，对宗门而言，也绝不普通。何况极具象征的魂灯。
两人说着说着，已经来到了晨兴院外的空度。
凌崇岩挥手开启法阵，带着樊弈进入了内院。
“这晨兴院是师尊与我们起居之地，你以后也住在这里。外面的法阵叫作‘散华阵’，开启法决不算高深，日后你修为精进我便给你阵钥。”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