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头，别人状告你杀害他女儿，你却说他女儿是自己上吊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详细招来！”
“大人，这个我真的是被冤枉的！他女儿绝对是自己上吊死的，他家只有一个老头和一个女的，像我这种大汉，他哪里敢让我去他家，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过他家了，这些街坊邻居都能作证！
而他女儿明明是在他自己家上吊死的，我又没去过他家，又怎么可能杀死他女儿！”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过这位老者的家，那就是说你以前去过咯！”法衍瞬间抓住重点。
许大头有些慌张，但又不敢撒谎，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的，我很早以前去过他家，那时候正是蔡村新建房屋的时期，他家只有一个女人和一个老头，哪里修得起房子？
所以请了我，我那个时候替他们修房子。”
“修房子？”法衍有些疑惑，根据许大头的证词，仿佛老者女儿的死跟他真的没有关系，并且这些证词也能找到别人作证，许大头应该不会蠢到撒这种谎。
法衍只好看向老者：“老人家，你来说说你为何认为是许大头害死了你的女儿？”
“青天大老爷，你不要听他胡说！我女儿就是被他害死的，这家伙以前是替我修房子，我为此还给他付了工钱，我当初那么信任，甚至连修房子的材料费都是由他操办的。可没想到他欺骗我，他谎报材料费，把我的钱骗走。
可怜我这孤老寡女，本来就没什么钱，被他这么一骗，家里更是揭不开锅！我女儿想讨回我的血汗钱，却屡屡遭他辱骂，昨日傍晚不堪受辱，在家上吊了！”老头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看，这老头也说了，他女儿是自己在家上吊自杀的，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许大头连忙说道。
法衍这时皱起眉头，盯着老头看：“当真是你女儿自己上吊的？”
老头点了点头：“虽然是我女儿自己上吊的，但是没有许大头欺骗我的钱财、辱骂我的女儿，我女儿又怎么会上吊自杀？青天大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呀！”
“唉！”法衍叹了一口气。
“就算许大头欺骗在前，你女儿死的确也和他脱不了干系，但终究是你女儿自己上吊的，构成不了杀人罪！”
“你说什么！”
法衍前脚刚说完，朱鸿肃后脚就忍不住了，直接站起身来咆哮道。
法衍看了一眼朱鸿肃，不卑不亢的说道：“朱鸿肃大人，自杀就是自杀，就算这个人再怎么可恶，也不能把自杀算作他杀！”
“哼，我看未必！我倒是问你，如果我派人天天辱骂你，你会怎么样？”
“在下会感觉愤怒，但在下不会自杀。”
“你会感觉到愤怒，你却没想找我报复，这是为什么？”
“因为大人位高权重，就算大人派人辱骂在下，在下也无力反抗，可是在下还是那句话，在下不会自杀。”
“那你能保证，所有人都不会自杀吗？”
朱鸿肃追问道，法衍摇了摇头：“我不能保证。”
“不能保证，就是代表有人会因此而死！那么那些人是因谁而死？杀人的是谁？谁说过杀人的只有刀枪！言语亦杀人刀！”朱鸿肃怒喝到。
法衍愣愣的看着朱鸿肃，思考着那句言语亦杀人刀，过了一会儿后还是说的：“大人你这就有些胡搅蛮缠了。”
“我胡搅蛮缠？我只是跟你说一种杀人的方法，你也不能否认这种杀人方式的存在，却又不能给这种杀人方式定罪，我要你何用！”
朱鸿肃已经忍不住了，上前抓住法衍，然后一把扔到堂下，自己坐上了主位，拍了拍惊堂木，开始审案。
被扔下来的法衍脸色不变，只是说到：“大人，自古以来从来没有给言语杀人定罪的，您就算罢了我的官，就算给我治出罪，我还是不会改变我的判断！”
“哼！自古以来没有给言语杀人定罪，那这个传统自我这截然而止！我是慈姑镇之主，我现在就定下这条规矩，谁赞同？谁反对？”
“我赞同！”
“我也赞同！”
“俺们都赞同！朱鸿肃大人俺们支持你！”
大堂围观的百姓纷纷举手赞同，法衍回头看了一眼百姓，又叹了一口气。
“大人，法律应该是公正无私的，岂能因为民心而改变！”
“法律为了百姓而制定，若是法律保护不了百姓，我要这法律又有何用！”朱鸿肃反驳道。
“可许大头也是百姓，他也受法律的保护！女子的死我也深表同情，但是她的死归根到底还是她自己不够理性，若是足够理性，把这件事上报官府，哪会有这种惨剧！”
“放屁！什么叫理性？他许大头欺骗钱财叫理性？辱骂他人叫理性？”
“我可没这么说。”
“难道就不是？欺骗钱财、辱骂他人是为了让自己的日子过得舒服，一个感性仁慈的人做得出来？”
“但理性的人也做不出来，理性的人会知道这是犯法，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既然感性理性都做不出来，那这是为什么？因为犯罪不分这些！罪就是罪！没有理由，只有丑恶！”
法衍被反驳住了，朱鸿肃乘胜追击继续说道：“法律保护每一个，承受能力差，承受能力强的，都将得到保护！诚然女子上吊是她自己的承受能力差，但我不会想去改变一个死人！”
朱鸿肃突然走下来，一把抓住法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到：“我绝对不在冰冷的尸体上谈论着冰冷的法律；也不想在热烈的战火中诉说着热烈的梦想！这是卑贱！卑贱！”
说完，朱鸿肃一把扔开法衍，然后拿起弓箭对着许大头。
“我觉得人与畜生最大的区别是，是否有道德？我的法律绝不庇护没有道德的人！但我现在想给你个机会，在我的箭射出去之前，如果你跑掉了，你就能活命，不然你就下去忏悔吧！”
“啊！”
许大头被吓慌了，连忙连滚带爬的往后跑去，只是刚跑两三步，就被一箭穿喉。
“可惜我的箭术差呀，容不得你跑远！”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