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撸着猫,猫极尽享受,他却是面色沉凝。
哪怕是蒙面人,有着那般惊天剑意,手下还有凡乔夫这等绝世强者,依旧也渴求着力量。
哪怕是灵寄体,有着最直接,最纯粹的力量来源,他们依旧暗中缔结了一个组织,甚至,完全不敢暴露。
“为了什么?”
灵越是想,便越觉身体发凉。
如果说这两个超强的恐怖组织,有什么特别的共同点的话……
他们都是在黑暗殿堂的封杀之中?
只不过,一个面临的是“白衣”,专门负责抓杀逆反的人族。
一个面临的是“红衣”,纯粹为了屠戮灵而立的可怖存在。
“黑暗殿堂吗?”
零对这个大陆第一组织的印象,除了脑海深处的绝对正义,绝对秩序之外。
便是那鱼知温、陈星储之流了。
“正义……”
“或许,这便是老头口中所说的,大道之争吧!”
零以前不信。
但随着实力提高,随着见识广拔,他越发觉得,那个畏缩在灵宫的草帽老头,在拜师之夜说的那番话,愈渐有理。
这是一个极为残忍的现实。
何为掌棋人,何为棋子,零在灵宫里头,小小的领教了一番。
很无奈,也很现实的说。
他目前,就是那个任人摆弄的棋子,而自己最大的掌棋人,就是叶老!
拜师之后,哪怕是再荒唐、再嬉闹、再是想要脱离这老头给自己安定的预计轨道走。
到最后,他都是发现,自己完全逃不出掌控。
预想中的轨道偏离,确实是因为自己可以的各种跳脱,偏离了些许。
但偏离之后呢?
从这一条轨道走出来后,他才发现,叶老给自己布下的,还有万千条轨道!
怎么脱离?
不管是“焚天烈日”,还是“天叶门”,不管是“朝南”,还是“刘新”……
对人、对事,这老头好似真的把握得妙到毫巅。
无论自己中间的过程发展得如何离轨奇葩,单看结果,每一个,都是这草帽老头想要的。
“呼~”
零轻轻呵气,他很聪明,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
但是就是无能为力!
好在叶老虽然性格孤僻古怪,但是行事确实很有自己的风格,他对自己的独特喜爱,完全是别人理解不了的。
甚至于零自己,都理解不了。
这老头,似乎比自己还要明白自己,简直可怕!
可即便这样,在拜师之后,零问过一个问题,老也很明确回答了。
他来灵宫,单纯的就是为了躲避某些不必要的大灾祸!
这种实力与智力并存,性格和行事都极为可怕的老狐狸,也只能做自己的掌棋人……
在别人的眼中,他也是棋子吗?
“呵!”零叹气。
大势力之间,真的每一个人都如此可怕?
黑暗殿堂、神圣、那个灵组织……
以及那些自己还没接触过,但同样在这个世界的秩序中,默默运转着的恐怖存在……
或许随着自身实力的再度提升,他们也会和手上的白猫一样,莫名其妙的,就出现在自己身侧?
零感觉自己淌了一趟浑水。
但是,那个时候,如果自己不应承下贪神,音糖糖和朝咕咕,自己扛得住么?
“果然还是有些无力啊……”
这种无力,完全不是一个“炸裂姿态”可以消除的。
它来源于世界,像是宿命,更像是无情的历史车轮。
直直碾过,无人可以逃脱。
零低头,看着一脸享受的贪神。
这家伙在轻微呻吟着,有些迷恋的小憩,十分享受。
“大道之争吗?”
青年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怕细想,叶老的套娃世界观,真的要取代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全部认知!
………
刘家。
东城别院。
初晨微凉,鸟语花香。
这是独属于刘新的院子,极大,极尽奢华。
往日里能在此地上下流动的,除了这个别院的主人,也就只有隶属于刘新的婢女们。
“三天了。”
张俊望向了端坐亭中的那黑裙女子,看着朝阳再度初生,忍不住开口。
来到刘家的第三天,这三天,他们全部都是在此地度过。
甚至连休息的地方,都不曾有那么一处。
虽说二人并不是很需要这个休息之所,但是,作为天叶灵宫内院三十三人之二,刘家这般态度,着实有着大问题。
仅仅是因为……
婢女吗?
花心子抬起了下巴,红唇轻启:“等不及了?”
“自然不是等不及。”
张俊摇头,正色道:“我之意志,又岂是三天可以摧残?”
“别说三天了,便是三年,三十年,我都等得起!”
“只要……”
他凝视着花心子,却只能看到一个精美的侧脸,于是一声叹息。
“只要等我起来了,这个刘家,敢这般对你,没有丝毫留存的价值。”
花心子唇角一弯,含笑低头,张俊看得痴了。
“走吧!”
黑裙女子突然起身,看向了东方,东方初醒,她一站,天地便是亮了起来。
“去哪?”张俊问道。
“等了三天,你说还能去哪,难不成打道回府?”
“刘太楹那老家伙,同意见你了?”
张俊有些惊讶,他环顾四周,也不见有什么动静,甚至连一丝意志和灵念的感觉都不曾捕获到。
花心子,如何得知的消息?
“一种来自主人和奴仆间的心灵传讯罢了。”
黑裙女子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低声道了一句,便是直接迈步离开。
张俊刚想跟上,便是听闻前头的女子说道:“你在这里等我,哪都不要去。”
“等?”
张俊脚步一滞,说实话,他不放心。
内心深处,最讨厌的东西,也莫过于“等”!
脚一动。
“等我!”
那不容置疑的声音再度传来,张俊深深吸气,终于是站定,目送着花心子离开。
“等……”
面上闪过自嘲之色,但很快,这神色消失不见,化作最无比的坚定。
张俊坐下,手敲着桌子,目中重新燃起了熊熊火焰。
“等!”
……
刘家主府大殿。
金鳞首座之上,坐着一个身材极为高大的男子,一身衣裳华贵,一对眸子渗人。
他的右臂齐根而断,可坐于座上,气质不弱半分,依旧宛若巨人。
单单那足以将万物压垮的恐怖威势,便是能让所有人匍匐在地。
“城主府夜宴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刘太楹闭目养神,靠在椅背上,略显慵态。
管家弓着身子,连忙上前道:“都已经准备妥当,给陆城主特意求来的那‘天机术’孤卷也拿到了,这次计划定然稳妥。”
“再加上刘家近些年来发展,蒸蒸日上,这次也一定可以拿到更多的次元名额。”
“说不得,便是两位数都有可能!”
管家一脸含笑,似乎想要将面前男子的情绪给调动起来,结果毫无动静。
“次元名额……”
刘太楹揉了揉眉心,眸子一睁,那般摄人气势便是直接将管家震得后退。
“你说,有时候,准备这么多,是不是没什么用?”
他似乎还在和管家说话,但是目光却死死锁定着殿内跪伏着的黑裙女子,语气森然。
“还该活着的人没有来见我,乱七八糟的东西倒是不少见!”
咚一声,管家直接给跪了。
“属下该死!”
刘太楹冷笑一声,回头望向他:“该死?你又做错了什么?”
“我……”
管家脸色都青了,后背直接便是被冷汗打湿,竟是半句话说不出来。
刘太楹挥了挥手,显然也不想太为难这个跟了他十多年的老管家。
他只不过是情绪有点把控不住罢了。
“就这样吧,里面的会你代我主持,城主府的夜宴,这次一定不能出乱子。”
管家站起,连连点头。
“是是。”
“家主!”
突兀而起的一道女声,将刘太楹的脚步挽留住。
管家脸都绿了,瞅向跪在地上的女子,目光像是可以噬人。
看不出来家主的状态已经不对了吗?
这种情况,你还敢开口?
就不能多等些时间?
花心子却是完全等不了了,看着脚步停滞后再度想要离去的刘太楹,她再次出声挽留。
“家主!”
管家后撤了一步,面色苍白如纸,他怕血溅自身。
刘太楹终于留步,瞥向了地上的黑裙女子,眸色冰冷,声音有着嘲弄。
“新儿一死,你便是想要脱离奴籍?”
这番话一出,殿内其他待伺的奴婢直接颤抖着身子齐齐跪倒了。
天知道,自刘新的死讯传来,整个刘家过得那叫一个煎熬。
家主虽然没说,但是一切和“死”,和“新”有关的东西,谁要是敢提到,那就是命都会没的。
而今,这个离开了家族长达七年的奴婢,竟然在刘新死后,便是直接提出了想要脱离奴籍的想法。
这不是找死,这是什么?!
在场众人一个个心头发凉。
想死,也不能用这般令人惊惧的做法啊!
你要真的活累了,自个儿去找根绳子不就可以,为何要过来为难我们这群人?
众人视线的焦点中,花心子的身子同样颤抖。
她不敢抬头。
面对任何人都可以从容自若,但独独面对身前的这个男人,花心子依旧会不自觉的身子战栗。
刘太楹,刘家家主,一个真正从万千枯骨中走出来的男人。
以一己之力,用了数年时间,便生生带领着刘家发展到安阳郡四大家族之首的位置。
这些……
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来自灵魂深处的卑贱,不容许花心子可以抬头看着主人说话。
哪怕她已成三十三人,已臻宗师!
“和刘少的事情无关,这是我个人之事,仅仅……”
“我?”刘太楹声音一高。
花心子的话被打断,却是不敢有任何动作,她闻言身子更低了。
“这是奴婢个人之事,哪怕是没有刘少这等事情,我……奴婢,也会提!”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番话。
时隔七年的梦想,以及时隔七年的屈辱。
这些,都应该翻篇了!
自己已成宗师,明明去到任何一个家族,都是可以被封为座上宾的存在,为何……
“呵!”
刘太楹一声冷哼,殿内若有惊雷。
他抬起了左臂,扭动着手腕,语气平静了下来。
“如此说来,你的这般想法,是在新儿还没死之前,便已经有了?”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