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想赖账，当时周围那么多人看着，也不都是眼瞎的。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心向城主府，完全没有半分正义的。
哪怕这些人都想帮他陆行说话，他陆大公子心中的正义，也不容许自己说谎，更加不会去否认这些既定的事实！
“你看！”
零见他承认，将菩提会长锁得更紧了，抬起头望着这个老人，满脸委屈。
“他打我啊，我还不敢还手……”
说到这，他回头望向了众人，“我还手了吗？”
菩提看向了围观人群。
群头皆摇。
“……”
这小子，说的还都是真的？
菩提惊呆了。
“受到怀疑，烟瘾值，+1。”
他看着身下的年轻人，也放弃了挣扎，缓缓道：“你说你没出手，陆行也只打了你一拳，那这些，是怎么回事？”
菩提指着天花板上的大窟窿，眸中愤怒再度溢出。
砰！
话音刚落，便是再有一块小石板掉了下来，随之而落的，还有一个焦黑的丹鼎。
众人：“……”
“这就不关我事了。”
零收敛了哭丧之意，拍拍手起身。
见这老头可以说话，意识到他不是那种会因为陆大公子姓陆，便随便颠倒黑白之人，零也便不用刻意演戏了。
他看向了陆行。
“这个问题应该问他了吧，为什么打我一拳，你自己飞了呢？”
陆行：？？？
这下他站不住了，当即黑着脸，闷声道：“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你，为什么我打了你一拳，我会飞掉！”
“你自己飞你还怪我咯？”
零眼珠子一瞪，没好气道：“这是个什么原理？”
“你一把菜刀砍不动对方，你能怪对方硬？”
“你要怪，就怪你这把菜刀质量不合格啊！”
“你刀呢？”
零话锋一转，所有人都听懵了，不明所以。
下一秒，只闻这青年叹了一口气：“哦，你没有刀，你只剩菜……”
“菜，你还怪我？”
“菜是原罪！打不动对手，你就好好修炼，别来问我为什么飞的是你。”
“你问我，我问谁？”
场面静寂。
“噗！”
终于有人憋不住了笑喷出了声，这一下像是点燃了导火索，
连锁反应般的，噗噗声四起。
众人交头接耳，一个个都是大开眼界了。
“我去，这小子是谁，怼起人来连喷带踩的，这波我服啊！”
“这家伙是不要命了吗？他不知道他对面的是城主府的大公子？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嘘，我看了全程，我知道……这货其实什么都明白，心里头比谁都清楚，就是这嘴，可能真的刹不住车吧！”
“我的天，虽说有些暴躁，但是，听起来怎的这般爽快？”
“是啊，就烦这些个世家公子哥，打不动人家就算了，还要怪自己为什么飞了？”
“你说什么？！”
“呵，你是陆公子那一边的吧，今天我站这小伙这队！”
“……”
陆行脸都紫了，像是贴了层茄子皮似的。
他一开始没能完全反应过来零的话，但周围人这般点醒，直接叫他差点没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菜……”
“是啊，他说的好有道理，打不动他，是我的错，为什么要多此一问呢？”
陆行感觉世界都黑暗了。
菩提看得出陆大公子的备受打击，他同样被这小子的牙尖嘴利给惊到了。
这货一番说辞之下，连他自己都觉得零是个受害者了。
但是想到陆行那条差点被废掉的胳膊，再看看这家伙毫发无伤的情况……
丹塔都被洞穿了，这小子怎么可能没半点责任？
“不知道炼丹师协会的规矩吗？你们怎么敢在丹塔里头出手？谁给你们的勇气！”
他最后挣扎着，毕竟在丹塔出手，本身就是重大罪责了。
“勇气……”
零头一偏，在护卫惊恐的目光中，一手指向了他，“他给的。”
咚！
护卫一屁股做到了地上。
零自若道：“谁知晓了陆大公子的身份之后，胆敢出手？”
“我不敢啊，我区区贱民……我就就想和他玩个小游戏调调情，让他发泄下内心的抑郁。”
“但是他们……”
零又捂起了脸，声音带着哭腔，茶里茶气道：
“他们一个担保着这个可以在丹塔里面打一拳的战斗，一个真的就对我出拳了……”
“我、我还没出手啊，我就是被打的一方！”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质问我？”
“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呜呜呜……”
沐兮打了个寒颤，一脸的不敢相信。
这是零？
要不是她见识过自家师兄的恐怖杀伤力，还真要以为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弱小白脸。
但不是啊！
这家伙是大灰狼！
他这一切，都是装的！
小姑娘很想要呐喊点什么，但是零在捂着脸的哭腔缝隙中，猛地递过来一个锐利的眼神，沐兮便是沉默了。
“受到敬佩，烟瘾值，+1。”
果不其然，人，都是同情弱者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知晓零过往的彪悍战绩，在这家伙一番楚楚可怜的话语之下，众人表情全然变了。
一个个由原先的看好戏，逐渐转变为同情，最后竟然升出了几分感同身受的怜悯。
“太可恶了，我受不了了，我要为这位兄台作证，他真的从头到尾，连动都没动过！”
“是啊是啊，会长大人要明鉴啊，这次真的不是这位小兄弟的错，我们都可以作证，是……陆公子先出的手。”
“宝宝别哭，姐姐为你做主！”
“嗯呢，陆公子你这般言行，实在过分了，他真的很可怜！”
“……”
陆行：？？？
我？
我说什么了吗？
从头到尾，不都是这家伙一直在逼逼赖赖？
“受到质疑，烟瘾值，+1。”
菩提会长一个头十个大。
他也算明白了，零或许讲得过分生动了些，但可能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否则，不可能会有这么多路人甲为其作证。
丹塔窟窿破，炼丹师炸炉，也许真的都要怪到……陆行头上？
但是，这要怎么怪！
这是陆城主的儿子，难不成真的要像小时候一样，脱下裤子打屁屁？
开什么玩笑！
可要他真的吞下这口气……
就算他菩提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任谁看到自家房子被炸了，都要火冒三丈吧！
他猛地看向护卫，归根到底，都是这家伙的锅。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护卫差点吓尿了，工作丢了是小事，但这被会长大人亲自赶出去的话，以后谁还敢要他？
真要去给那些个世家做打手？
他感觉前途一片昏暗。
零看不下去了，出口道：“也不能完全怪他吧！”
“其实真要说道起来，都怪陆公子修为不够……”
陆行：？？？
他眼珠子一凸，就想要反驳，零根本不理睬他，继续道：
“护卫大哥人还是很好的，也护住了众人的安全。”
“最重要的是，他告诉了我陆公子姓陆，否则……”
零的声音突然弱了下去，否则就不止是飞出去那么简单了。
但这话他没敢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肯定要脸。
陆行却感觉面皮都没了。
还哪还有什么脸存在？
零是没说出来，但是你当在座的人都是傻子啊，你不说，大家就听不出你的言外之意？
他辩驳道：“你别得意，拳法什么的，根本就不是我的强项，有种你和我比剑！”
“呃……”
零愣住了，连连后退。
“不必，大可不必！”
拳脚无眼，尚有一命；小黑出鞘，必留一尸啊！。
这玩意儿不能乱拔的！
“都闭嘴！”
菩提会长吹胡子瞪眼，气得人都在颤抖了。
他看向面前这个嘴皮子麻溜得像是抹了油的青年，凝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零。”
零连忙应道：“我是专程来找您的！”
“找我就不必了。”菩提大手一挥，根本没让他继续说下去，“照你这么说，这次事件根本就没有人错，谁来负责？”
“他啊！”
零一指陆行。
“这家伙才是主犯，虽然您可能觉得不好意思处罚，但损失都要他赔就可以了！”
陆行一口气差点没堵住脑壳，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
怎么你要我来赔偿，还可以说得好像我的钱都是你的一般，如此流畅！
但是，想到赌注，想到那句“菜是原罪”……
“可以。”
陆行应承了下来。
零当即补充道：“损失当然是你来补咯，但是我们之间的赌注，也别忘了！”
陆行：“……”
“受到诅咒，烟瘾值，+1。”
菩提会长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的，感觉心累了。
“你们几个，都给老夫滚吧，丹塔不欢迎你们，赶紧走人！”
“我呢？”护卫眸含楚色，凄艳无比。
“唉！”
菩提会长终究是不忍心，这护卫他也认识，守护丹塔都好多年了，一直恪尽职守的。
真要因为这档事就给开了，他自己也过意不去。
“留待观察吧，都退了退了。”
他挥手，让众人退散。
毕竟事关城主府大公子的脸面，他也不好让此事肆意发酵，要不然大家面子上都不好过。
相安无事，事后给我将丹塔修好了，这便是最好的结局。
“会长会长。”
陆行贴在他屁股后面跟着，搓着手道：“我是来看我妹考核的，那个……”
菩提脚步一顿，眼皮狂跳，终究还是无奈道：“去吧去吧，接完人，赶紧给老夫离开！”
他脚步一提，后方再度是一道声音。
“会长会长！”
菩提：“……”
他一转头，零！
“你还有什么事？”菩提咬牙切齿。
陆行他可以看在陆城主的面子上忍了，你小子怎么也还敢开口？
丹塔变成这样，你也功不可没好吗？！
“那个……”
零同样讪讪一笑，道：“我也还不能走啊，我是来考核炼丹师徽章的……”
“哈？”陆行当即便是嘴巴一张。
众人本来已经要走，突然间齐齐一个滞步。
考核徽章……
你确定你小子是过来考核的吗？
你这是过来爆破啊！
“受到质疑，烟瘾值，+66。”
“你是炼丹师？”菩提同样惊愕了。
“还不是，但马上就是了。”
菩提笑了，这小子还真是天真无邪、活泼可爱啊！
哪怕自己性格再好、再和蔼，家被人给炸了，结果对方炸完说我想加入你们大家庭……
这可能吗？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荒天下之大谬！
“你确定，你要现在考核？你能过？”菩提感觉一阵牙疼，这给他恶心的哟！
零正色道：“我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同时，我也相信会长大人不是那种会因为这点小事便给我鞋穿的小人。”
小事、小人……
围观群众瞬间肃然起敬，这零，真浑身是胆也！
“受到敬佩，烟瘾值，+66。”
菩提被气乐了，他刚想说话，零话锋一转。
“如若会长大人真的要看一些什么实力以外的东西……”
他回过头，对着身后双马尾姑娘一摊手：“信。”
一封信落到了他手上。
零深深吸了一口气，眺望远方，饱含深情道：“会长，你还记得大心湖畔的叶老么？”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