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三刀皱眉。
在他看来，先前那股力量连界域都能炸碎，而施术者却完全无法控制攻击范围。
这就意味着，撑死了，那个人也就海洋，绝不可能大地。
可非大地，如何能够干扰到自己的灵念？
“有外人干涉？”
只剩这一个解释了。
爆破的最后，可能连琮冬都没有发觉，有人溜进了战斗现场。
还是个强者！
袁三刀仔细观望着那扭曲的虚空曲面。
按理来说，要想隔绝视线的话，界域是最好的，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扭曲空间？
这可是比自己定住空间的消耗还要更大啊！
“难不成，里头的不是海洋，不会界域，只是个单纯的……空间属性强者？”
袁三刀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他突然注意到，那空间曲面之上，竟然是有着极为轻淡的……
“剑意？”
……
“要死了吗？”
零瘫倒在了地上，半分动作都做不了了。
他看似还有点藕断丝连的躯体，其实内里都被“一拳超人”给炸得粉碎了。
“不死不灭”在死命运转着，但是一身死气，却是愈渐浓郁。
“呵！”
他突然自嘲一笑。
没想到自己生命的最后，竟然会死在自己手上！
是的，海洋级别的强者，哪怕是红狗最后的那一式疯狂切割，依旧没法将他当场斩杀。
给时间，他还是可以恢复的。
可是，一拳超人不给啊！
这一拳太强了，根本就不是自己目前这个级别能够使用出来的。
或者，换个说法……
这“一拳超人”，自己特么的，攒太久了！
原以为三点多的蓄力值没有什么，不曾想，就是这三点多，会把自己给干掉！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六感逐渐消失。
“嘭！”
下方的大地之中，碎石被推开，一具断了大半截的身子站了起来。
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他甚至已经不能称作是人了。
右臂膀连带着一整个身子都被炸得粉碎，连脑壳也被轰去了半个，剩下的身体关节随意耷拉着。
可即便是这般伤势，他依旧站了起来。
红狗笑了。
他的笑声完全听不出人样。
“零……”
“哈哈哈啊，你太强了！”
“我红狗，杀过上万的天才，但你是唯一一个，能以开元修为，将我干成这个样子的！”
“可……那又如何？”
他只剩的一只眼睛，眼珠子都掉了，但是这一刹那，灵元疯狂收缩汇聚。
“海洋的强大，不是你可以想象的！”他咆哮着。
零被这一言给震醒了。
“感音”传来的画面中，红狗竟然还活着？
“他还活着？”
零整个人都惊了。
这是怎样顽强的生命力，以及不甘死去的意志啊！
仅凭这一点，他零就完全输了。
别人被打成这个死尸样，尚且还坚挺着，自己又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一拳，而被迫躺下？
“给我站起来！”
这一刻，他强烈的求生意志，驱使着他努力想要拨动手指头。
因为，红狗匍匐着，爬过来了！
这条疯狗，先是摸到了匕首碎片，继而慢腾腾蠕动着，一步一步，不断靠近着。
这般虚弱状态下，零觉着，哪怕是个婴儿失足，一屁股蹲下，自己都有可能当场嗝屁，哪能承受得了这一匕首？
“够了。”
一声轻响打断了两个残疾人的挣扎，二人同时望去，只见烟尘蔓延处，走出来一个大叔身影。
他的头发像面条，油污耷拉着，面容硬朗，却十分肮脏。
手上拖着一个大麻袋，随着前行，里头的废铁似的东西磕磕碰碰，咣咣铛铛的。
“你是谁？”
红狗惊了。
竟然有一个区区开元，不，开元都不到的家伙，仅仅淬体巅峰，就能闯入战局？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修为越低，人越彪悍？
红狗怒了。
这场战斗属于他，战利品也只能是他的。
没有人，可以染指零！
丹田一动，界域再启，转瞬间就要将邋遢大叔给推出战局。
然而，界域在即将触碰到大叔的时候，竟像是撞上了无尽剑装，瞬间被撕扯得粉碎。
红狗：？？？
这是淬体？
“我说，够了。”
邋遢大叔说着，从极为肥大的袖袍中，伸出了仅有四根手指的一掌。
他屈指，四指成二，淡淡的剑念附上。
一划。
红狗枭首。
“嗤——”
无头残躯脖颈处滋射出了大量鲜血。
红狗还没死！
他惊骇的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将脑袋往下抵，似乎想要亡羊补牢，靠自身的生命力，将伤口接上。
零整个人都惊了。
这就是海洋的生命力？
泰坦巨人加炸裂姿态，都没能干掉他！
一拳超人，撼动了一方苍穹，十里大地，也没能干掉他！
现在当场被枭首，他竟是还能够垂死挣扎？
零发誓，这是他见过的，生命力最为顽强的一个人。
往日里他以为只要实力到了，海洋就是和宗师、开元一样的境界。
但今日红狗的恐怖恢复力，完全给他看懵了。
这还是红狗那一次失手，之后全程被自己压着打的状态下呈现出来的战力。
要是他能回过神，哪怕反击多那么两次……
自己现在，还能活着？
“垂死挣扎，徒劳无功。”
邋遢大叔看着他这般举动，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的手指再次轻动了两下。
二人相隔数丈的距离。
这份距离，外加大叔的话语，零都知道他要攻击了。
可这一次，红狗依旧没能反应过来。
嗤嗤两声，他的一条手臂，以及另一条半断的腿，全部被斩下。
身体是身体，脑袋是脑袋，四肢归四肢。
这一下，红狗再也坚持不住了。
五马分尸也不过如此！
头颅再也接不下血柱的喷薄之力，直接被顶开。
“咚噜噜——”
人头在地面滚动了好几圈，红狗的嘴唇蠕动着，似乎在说着什么。
但是，没有人听得见了。
直到临死，他的双目依旧瞪得老大。
百转千回，甚至连耽搁了的时间，他都早就想好了退转之法。
只要杀了零，管它天叶城过来多少海洋，自己都还有三术可以遁走。
可这些，都用不上了！
“这家伙，哪里冒出来的……”
红狗的疑虑，伴随着消亡的灵魂，彻彻底底死在这一方人世间。
没有答案！
他甚至完全不曾发觉！
……
“咕噜！”
零吞了口水。
“死了？”
自己搞得半死不活，连自身都被打废，即便如此，都没能杀掉的红狗……
两指。
死了？
他看向这邋遢大叔，目中的惊骇，可以说不比初时见到红狗时要少。
这家伙……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遇到红狗之前，他因为思考得太过入神，撞翻了一个大叔……
“这个世界上，总不可能有人，连境界、头发、脏衣服、麻袋，都是一个样子的吧！”
零慌了。
这竟然是个大佬！
也就是说，他不可能会被自己撞上。
那个时候，他的出现，定然是故意的。
可是，为了什么？
零仔细思索着，他隐约回忆起了，这大叔在自己临走后，似乎喊过一句，“你走错方向了”？
也就是说，他是来提醒自己的？
但是自己没注意到？
那么……
“你是来救我的吗？”零瞬间一脸委屈和兴奋。
管他是不是来救自己的，这个时候不怂，那可能就是和红狗一个下场啊！
两指……
我的妈呀！
两指干掉了海洋！
是因为红狗太虚了，身子都断了一截吗？
不可能！
零知道，对那死变态来说，只要没死，基本上也就是一小段时间，肉身便能恢复的。
可他还是死了！
就那两指，红狗海洋修为，甚至连反应都没法反应过来。
这太恐怖了！
邋遢大叔拖着麻袋，缓步走到了零面前。
松手，蹲下。
零终于来得及再次打量这个大佬。
他的面容是如此的英俊，哪怕是赃污都掩盖不了那圣洁的光芒。
他脖子上的大伤疤是如此的硬朗，这是男人的标致，是战斗和热热血的徽章。
连带着他的四根手指头，都如此可爱，其上附着的剑念，简直就……
嗯？
剑念？
零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他认识的人中，会剑念的可不多。
甚至此时回想起来，真要能扯上联系的，也就一个。
“你。”
他的瞳孔放大，“你是……”
“我是谁？”邋遢大叔嘴角含笑。
“！！！”
零整个人都惊骇了。
他仔细观瞧着大叔的修为境界……淬体！
他再端详了一番大叔的眼睛……
浑浊！
普通！
毫无亮点！
可以说，随便往大街上拉一个人，任何一个被生活压倒的家伙，都是有着这么一双无神的眼眸。
但是……
还有一个人例外！
“蒙面人？”
零不敢出声，他怕死。
但他心里头的惊呼，直接便是要震破九天了！
蒙面人也是这般眼睛！
他也修剑道，他也会……剑念？
更甚者……
零余光偷偷撇着这人的四指。
“没有大拇指？”
犹记得，第一次和蒙面人在心湖接触的时候，他便用小黑刺入了这家伙的心脏。
那个时候，对方是双手拍住的剑，而不是握住。
这个细节，零至今还很清楚。
第二次转角遇到爱，原地扑倒蒙面人的时候，他也和这家伙对峙过。
十分平坦的手掌，完全没有曲面，就像是大拇指没了一般。
这个细节，他也记得。
而两次碰面中，这货全副武装，面上、手上，都是遮得密不透风，这是为了什么？
是要掩盖他脖子上的标志性伤疤，以及手上的四指断痕吗？
零脑子一下子嗡嗡的，他感觉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他还在盯着自己！？
……
“蒙面人？”
哪怕是知道说出这个名字，会显得自己知晓得太多，更加有可能加剧死亡进程。
零依旧憋不住，惊呼出声。
“蒙面人？”邋遢大叔重复了一句，面上闪过古怪。
“你认错了。”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顿了一下，指了指零的身躯，“你快死了。”
“嗯？”
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回光返照时间快要用完。
一个回神，身体上的虚弱感袭来，他的眼皮一沉。
“我可以救你。”
大叔笑着说道。
零想要说话，但是已然无力，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他死命撑着眼皮，想要吊开一点。
世界扑闪扑闪的，一会儿明，一会儿暗。
视线边界在变窄，一点点消缩着，眼前突然变成灰色……
救我？
你倒是快点啊，你再磨蹭，我就真死了！
零已经无力吐槽了，大叔依旧不疾不徐，似乎在等待他闭眼。
等了好一阵，他才叹道：“果然不错，这生命力真挺强，还能撑这么久……”
“就是这实力，还是太弱了！”
他偏过头，也不知道在对谁说话，低声呢喃着：“你的培养方式，太慢了。”
言罢，他从戒指中掏出了一本足足有一掌宽厚度的古籍，砰一声砸到了零的面前。
烟尘飞起。
大叔笑着说道：“想活着吗？想变强吗？想要再次遭遇这种海洋强者的时候，便能做到一击必杀吗？”
“来，只要你眨一下眼睛，这一切，都是你的。”
“当然，你要是敢闭眼，就不能反悔。”
零差点一口血喷出来，直接当场嗝屁，死不瞑目。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