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看着杨真。
他们看向杨真的目光，就犹如看傻子一样。
这么明显的家伙，杨真居然也会买？
这还是众人口中，那个一整晚都在捡漏，疯狂赚钱的超级行家吗？
不是他疯了，就是在座的所有人都疯了。
莫非，那个小黑碗真的暗藏玄机？
一时间，所有人目光又都投到了杨真手中的那个小黑碗上。
只见这个小黑碗，碗面毫无纹路、乌漆嘛黑，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汽车轮胎做成的塑料碗。
要知道，汝窑可都是极其漂亮的天青色冰裂纹，哪有这种黑不拉几的难看颜色？
虽然，底部的碗口内部是泛着灰的青色，上面还有汝窑必备的断裂点，但这对于造假者而言，根本不是问题。
并且，那足胎上看似久历岁月的磨损，只需靠近用鼻子微微一嗅，便可清晰分辨出一股独特的酸蚀味道。
只要稍微懂行的人，便能清楚知道，这分明是用醋酸泡过，强行腐蚀做的旧！
如此明目张胆的假货，莫说是他们这些久浸古玩市场的老手，即便是刚刚入行的新手，也不至于在这件东西上打眼啊？
就在众人面色一变再变，心中揣测连连的时候。陈二狗却从地上一窜三尺高，瘦瘦巴巴的脸上，露出了清晰可辨的肉痛之色！
他自己也没想到，杨真竟然真的会出价买，而且是丝毫都不带还价的那种。
莫非，杨真是个又傻又笨的凯子？
又或者，这件其貌不扬的小黑碗，真是一件价值连城的汝窑？
可无论是哪个原因，陈二狗都感觉自己吃了大亏！
他原地转了两圈，突然眼睛一瞪的，张嘴嚎叫出声来。
“慢着，我反悔了！此物乃是我的家传至宝，三十万太便宜了。你至少得出两倍的价格……不！三倍的价格我才会卖你！”
陈二狗呲着牙、咧着嘴，口水乱溅，一副穷凶末路的赌徒模样，气势汹汹的瞪着杨真。
而他这番话，却让全场的人都是连连摇头。
这件假玩意能卖三十万，已是破天荒。而陈二狗却犹嫌不足，竟然当场翻脸，就地加价。
这种贪心之人，真是让人瞧不起！
果然，陈二狗一加价，杨真原本脸上的一缕笑容，登时就凝固了。
旋即，杨真将碗放回了桌子上，口气淡淡的道：“杨某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还第一次见到你这种人。居然出尔反尔，肆意加价。若是杨某答应，你是不是还得再往上翻个几倍？”
此言一出，陈二狗登时面色一变。
但他却硬着脖子嗷嗷叫道：“我这汝窑，可是家传的稀世珍品，价值连城。莫说要你六十万，九十万，就是要你六百万，九百万也不嫌多！”
“若如此，你且叫叫价，且看场中有谁愿意买？”杨真抱肩而立，一副淡然之色。
听到这话，四周登时响起了一片嘲讽声。
“还六百万，九百万呢！陈二狗你是疯了吧！一件傻子都能看出来的假货，也敢漫天要价！”
“莫说百万，一百块我都嫌多！这玩意买回去能干什么？端着吃饭？奶奶的，这个一看知道是用醋酸做旧的东西，老子才不敢用呢。”
“不错，过分贪婪，丢人现眼！这个少年若不买，今晚他的胳膊都要被打断一条。”
“何止胳膊，过两天再还不上欠款，怕是命都要没了。”
……
一番七嘴八舌，又将陈二狗刚刚膨胀的狗胆，再度吓破。
那名身强力壮的赌场老板，更是凶神恶煞的上前来，一把揪住陈二狗的衣领，将其一把拽起，附耳威胁。
“小子，我不管其他事情，我只要你那三十万赌债！”
说到这里，他朝着杨真瞥了一眼，声音压得更低：“眼前，既然有个傻不拉几的凯子愿意付钱，你就赶紧把东西卖掉！否则，今天我就让你出不了赌场的门！”
陈二狗闻言，面色顿时变得哭丧起来。
他看着杨真，苦巴着脸道：“这位先生，我愿意卖，三十万就三十万吧，你把钱直接转给这位老板就行，这件汝窑归你了。”
杨真听了，原本冷峻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他看了一眼那名赌场老板，道：“刷卡，还是现金？”
“都行！”赌场老板倒是个爽快之人，当即伸手道，“这位贵客，转账更方便，里面有刷卡机，请吧。”
“嗯。”
杨真点了点头，便跟在他身后，径直入了里室。
……
十分钟后，杨真紧了紧身上的校服，离开了赌场。
三十万，杨真买下了这只‘假碗’。直到出门的时候，赌场里还满是嘲笑之声，俱都讽刺杨真当众买假，有眼无珠。
可杨真却对此毫不在乎。
什么叫做捡漏？
那就是别人都瞧不见，挑漏下的东西。
而这个怎么看都是假货的汝窑小碗，正是其中一件。
一路无言，杨真已快步来到了如意楼。
此刻，已经是凌晨五点，天边已隐隐吐露了一丝鱼白。
如意楼负责接待的小姐秋蝉，与杨真早已相熟，当即满脸笑容的将杨真请入楼中。
而一楼大厅里，如意楼的经理曾成，也赫然在座。
他正在反复品鉴杨真之前带来的几件藏品，一副仔细研究的模样。
“来了？”
对于杨真的到来，曾成似乎并不意外，他抬头看了杨真一眼，便立刻露出满脸笑容的道：“这一次，又带什么宝贝来了？”
“宋代汝窑天青笔洗。”杨真口气淡淡的道。
此言一出，曾成被震得的眼球一颤，浑身一颤，差点给杨真跪下。
“宋代汝窑？此话当真！”
他瞪圆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杨真。
要知道，当今传世的所有汝窑，残缺的、完整的，全部加在一起，也就二十多件。每一件，都堪称是国宝级的存在。
不，岂止是现代的国宝？
即便是远在宋朝，这天青色的汝窑，都堪称是极为难得的顶级珍品，只有皇帝才有资格拥有。
汝窑瓷器极难烧制，胎釉的配方、烧炼的温度，更是不传之秘，堪称是千年未解之谜。
每一件汝窑，都是价值连城的绝世珍品。
如意楼，虽然名震淮北、势力颇大，但整个公司也收到过一件汝窑！
毕竟，这种稀世珍品，谁会傻了吧唧的卖如意楼？人家即便要卖，也肯定是挂在世界上最大的几家拍卖行拍卖！
可如今，杨真却深夜来访，声称自己有一件汝窑要卖！
此言一出，不光曾成被震得浑身颤栗、目瞪口呆，就连杨真身后的侍女秋蝉，都被惊得双腿一软，差点瘫在杨真身上。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