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个硕大的金色龙头自下方浓稠云雾中钻出,鳞爪不住飞扬。
“哈哈哈,壮哉!”龙头上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少年。他手扶金色龙角,环顾云霄上金光闪闪的山峰,作大人般语气朗声大笑。
少年身着盘龙锦袍,面似冠玉,目若朗星,两道剑眉直插入鬓。他驾驭着二十余丈身长的金龙,自由地遨游在云霄之上。
少年右手一指,金龙猛地钻入了云雾中。瞬间,一人一龙穿梭到云层下一望无际,宛如仙境的青山绿水间。
此处天地云雾缭绕,溪涧飞流,无数金色宫殿错落有致散布在四处。
“父亲!”
“母亲!”
少年遥望着远方广场上的一对年轻夫妇,惊喜地高呼。脚下的金龙顺着少年手指方向,飞速腾跃而去。
年轻夫妇挽着手,看着少年满面含笑。
男的鼻直口阔,身高过丈,身披红色战袍,身姿如松;女的容颜若玉,秀发盘挽,一袭五彩仙衣笼罩着婀娜的身段。
在少年伸出手臂即将触碰到夫妇的手时,足下的金龙突然疯狂地晃动起来。
“啊!”金龙头上的少年身形不稳,惊声掉向足下的万丈深渊。
“扑通!”
当少年睁眼,愕然发现金龙、广场和深渊等统统消失不见,此刻他扑倒在地,头朝黄土满嘴是泥!
“唉!”少年黯然长叹,原来又是这个梦!这个梦他做过很多次,并且每次到这个画面时就会醒来。
“依婉茹……”少年高声怒叫。
尖锐的声音,震得树林中的飞鸟“扑哧扑哧”乱飞个不停。
“咯咯,黑哥又在骑龙了!”一位碎花布裙的少女脸色绯红,单手扶着细腰,手指向少年娇笑不已。
“你,又作弄我……”少年扬手,无奈地望着飞快躲远的少女。
“汗……”上次他趴在大树上睡着,被这小妮子推了下去。这次,他骑在树上又被摇了下来。
“过来吧……”少年招手。
少女望着少年,头摇得如拨浪鼓般。她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脚下纹丝未动。
“下次再收拾你了,行了吧?”少年轻轻地放下手,宠溺地望着少女。
少女顿时欢呼雀跃。因为,少年说“下次”无数次了,没有一次不爽约的。
“黑哥,给!”少女将一串冒着热气的烤肉递向少年。她白嫩手指间,尚染有一些柴薪炭的黑色。
两人并肩坐在小溪边的草坪上,呆呆地望着水流逝的方向……
“又想他们了吗?”少女转头,拾着少年肩上的草叶柔声问道。
少年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的眼中浮现出梦中的场景和那对年轻夫妇。
“是你们吗?为什么总出现在我的梦里?如金戈的山,金色的宫殿,你们又在何方?”少年喃喃自语。
七年后……
依家村。
村的最东面有并列的三间废弃的茅屋,屋前有一块宽阔平坦的石台。
石台上,一个十五六岁身披粗布麻衣的少年,手擎檀木棍“呼呼”地奋力挥舞着。
直劈、横扫、上挑、斜刺四式重复,每式力竭之际借势转换,如龙虎般在石台上腾挪跳跃。
少年满头乌黑浓密的长发,黝黑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高挺的鼻梁,一双剑眉下有着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不经意流露出的坚毅和冷静让人丝毫不敢小觑。
他强健的臂膀裸露在外,在旭日的照耀下反射着淡淡的青铜色的光辉。
东元大陆,将武者分为后天和先天。后天又分为前期、中期、后期,分别对应练皮、练筋、练骨三境。至于先天,则是后天武者中天赋绝佳的人突破达到的宗师境。突破先天,在后天武者中万不存一。
如果有高手在旁,定会为少年的修炼情形惊讶。练皮这是武技登堂入室的表现啊,平常人要达到这个境界至少要修炼几十年。
可这少年才多大,似乎达到此等境界!
“黑哥,吃饭啦!”
“孩子……真够吃苦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被一个十余岁的漂亮少女扶着,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
老人身体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他远远的就招呼着少年。少女望着少年,满眼里都是小星星。
少年神情专注,豆大的汗珠“噼啪”不断掉落,口中含糊不清地数着:“九百二、九百三……”
“好了,最后一式!”少年断然高喝。“啪……”他手中的木棍狠狠地砸在地上,发出轰然巨响。
少年收棒闭目站立,“呼……喝……”间,口中吐出翻滚如龙的白气。白气在即将消散时,又如丝丝细线般被他吸入体内。
少年倏然睁眼,整个人变得神采奕奕。
“五息!”少年满意的嘀咕道。“五年了……今天终于达到他们说的要求了!”
“你这孩子……劝你多少次了,跟我学木工活既轻松挣钱也容易,就是不应!”
“茹儿,你也是……不学你父亲的学问,倒尽去捣鼓药材!”老人宠溺地看着两人。“苦了你爷爷我这手艺,没人继承了咯……”
“爷爷,我可救治了我们许多的乡亲啊。咯咯……父亲的吟诗作对才没意思呢!”少女抢先说道,眼中尽是顽皮与狡黠。
“十多年了啊……”老人似乎没有听到少女的话,疼爱地望着少年,眼中尽是怀念。
“我对不住您……”少年望着痀偻的老人,眼有不忍。
“按那个地方说的做,只要你有出息就好!”老人望着满是朝气的少年,欣慰地连连点头。
他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做了些什么,使得少年有如此大的改变。但只要是对少年好的,他都将无条件地支持!
在听到老人话语中的“那个地方”时,少年胸中再难平复,心内荡起了轩然大波。
“枯木观……”少年双拳紧攥,抿嘴默念,眉头间更是紧拧如绳。
他的目光穿透雾霭笼罩的山峦,似乎看到天际边的道观中有仙人足踩巨兽,手抚飞剑,目光冷冷地回望着他……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