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永之瞪大了眼睛，指着李早和左明秋的枯瘦手指都因愤怒而颤抖，身后的群臣也是响起一片哗然，就连那位来自于宫里的公公都是忍不住跺脚。
谁都没有想到，周渊的回答会如此简洁明了，干干脆脆便承认了此女是李早的事实，当着文物群臣的面，这便等于坐实了包庇的罪名，再无回旋的余地！
“您说您着什么急呢……”
那位靠在院墙上的老公公五官挤在一起，满脸惋惜的对着地面摇头晃脑，他实在想不明白周渊为什么要承认的这么干脆。
要知道，周渊的师傅，也就是大周王朝的国师袁普，一直留在宫里没走，这边儿的动静他肯定注意到了。
周渊多拖一会儿，说不定那边就能争取下来一道圣旨呢，到时候绝地翻盘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周渊是陛下最喜欢的儿子！
但现在，周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承认了，也就意味着这件事再没有别的回旋余地，就算周帝亲自拟旨，让所有人不许再查周渊也没有作用。
就算礼部尚书谈永之不在场，其他大臣也不可能答应，因为那可是大夏皇朝的间谍！
“身为大周皇朝的三皇子殿下，您难道真的包庇了大夏的间谍吗，这怎么可以！”
谈永之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周渊咬牙切齿痛恨至极地吼道：
“你辜负了天下百姓，文武群臣对你的信任啊，三殿下！”
周渊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贵气的面容上终于是浮现出了一丝认真的神色，不像之前一般轻佻，他望着谈永之不解地问道：
“敢问谈大人，我的这两个朋友，怎么就跟大夏间谍扯上了关系。”
周渊一脸不解，望着众人问道：
“我只是让这两位，在我府上住了几天，顺便帮我做些事情，怎么莫名其妙的，我的这两个朋友就变成了大夏朝的间谍，而我就成为收留间谍的卖国贼？”
这一问，让所有人都是一怔，包括在一旁，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一脸得意的周无极。
“剑阁发生的事情，天下皆知。”谈永之恢复淡定，双手插袖，声音平静如寒泉，望着周渊说道：
“在剑阁，那两名大夏朝的间谍，亲口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他们是大夏朝除魔司的人，坦白要找梅钏寻仇！”
“他们设下陷阱，利用新日剑与沉海剑，与梅钏谷主激战，甚至还挡住了陛下神魂分身的一指，但这也让那两人到了极限，梅钏谷主依然活着！”
“但就在梅钏谷主施展法术，要杀死他们的时候，梅花谷谷主的亲传弟子李早，亲手杀死了梅钏，随后跟着大夏间谍乘坐空间传送大阵离开！”
“这些，可都是事实吧！”
谈永之望着周渊，声音平淡地质问道，他当然明白周渊想要如何狡辩，那便是直接推翻李早是间谍的嫌疑，但很可惜，当时在场的目击者有很多，甚至还包括当朝的七皇子。
周渊平静地点了点头，望着谈永之说道：“大人说的没错，这些都是事实。”
“但就凭如此，怎么就能证明李早是间谍呢？”
周无极闻言，不禁呲笑：
“三弟，我知道你跟李早有婚约，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我希望你站在人民，站在国家的立场上去思考，而不是为了个人感情去包庇她，这会让我们大周王朝陷入倾覆的危险中！”
“大哥你说的太过了。”
周渊摇了摇头，望着周无极平静问道：“既然是你带兵包围了我的王府，那就你来回答，请问我的未婚妻李早，为什么是大夏皇朝的间谍？”
“事到如今你还在嘴硬！”周无极看着周渊平静的表情，便没来由地生出了积分怒气，指着他呵斥道：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李早杀了她的师傅梅钏，然后跟着那些间谍一起，乘坐空间大阵逃跑了！”
“这并不能证明什么。”周渊摇了摇头，平静地从怀中掏出一页明黄色，用丝绸缝制在外侧的卷轴。
他神情宁静地解开了下方的扣子，于是这卷明黄色的卷轴便如画一般顺滑铺开在地面上，足足有三米之远才到尽头。
“这上面写的什么？”谈永之皱眉问道，他的眼睛不太好，看不清那卷轴上面写的细小的字。
“生平，梅花谷谷主梅钏的生平。”周渊表情平静，看这谈永之，也看着场间所有人，高声平静地说道：“或者说，这是梅钏害人的罪证。”
“根据本殿下的不完全统计，梅钏的这一生，共杀死过一千三百三十七个无辜之人，其中过半都是我大周朝的百姓，权臣，还有江湖中的宗派长老。”
“她屡次违反周律，弄权作势，结党营私，间接害死的人不计其数，拜月教覆灭是她，帝丘坑杀是她，三年前帝城典狱司暴毙的大臣是她，北海镇镇主绝户是她，火灵山喷发害得周边村庄被淹，死伤二百多人也是她……”
周渊将那副卷轴扔到谈永之手上，望着这位大周朝的礼部尚书，平静地说道：
“刚刚我说的那些，仅仅只不过是梅钏生前做过的一部分恶事，还有剩下更多的，我实在是说不完，毕竟这东西我可是写了三米多长。”
谈永之将卷轴平整地摆在地上，表情木然地望着上面记录的一桩桩案件，一个个恶行，尤其是写到梅钏竟然还把手伸进到过朝廷，曾经那个他十分看好的新晋文官也是她害死的这时候，这位连陛下都敢怼的礼部尚书大人，便是彻底怒了。
“这……这些可都是真的！”
谈永之捡起卷轴，声音发颤地问道。
他已经是耄耋老人，一生都在致力于造福百姓，甚至数次在陛下的御书房为了利民的政策与之对骂，气的周帝数次说要砍他的头，但他却没有一次怕过。
因为这一切都是为了人民。
不管他是什么官，管的是礼还是兵，都是朝廷的官，当官的就要为民服务，这是他毕生的志愿，而他做到了。
所以当看到因梅钏做的恶事，四国的那么多无辜的人，连襁褓中的婴儿与孕妇都要折磨杀死的时候，谈永之整个人都像是快要炸开了一般的愤怒，他的眼神恐怖，仿佛要将谁扒皮抽筋！
周渊点头回答道：
“当然是真的。”
“事实上，这里面有过半的数据，都是我借助朝廷调查出来的，剩下的一半，则是我的未婚妻子，李早提供给我。”
周渊上前，表情怜爱地摸了摸李早的头：“可怜我的早儿，自小就被梅钏暗中收做了徒弟，烙下神魂烙印，做什么事都要听她指挥，甚至还曾眼看着心爱之人坠落山崖，看着教导了自己数年久的师长惨死。”
“梅钏，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她不仅违反周律，还违反了我大周朝与大夏的条约，当年我们两朝结盟探索帝丘，梅钏不知借机坑杀了大夏多少将士，所以才会有前段时间剑阁的复仇。”
“谈老尚书，我想请问，这样的一个人，难道不该杀吗？”
谈永之闻言，沉默了良久，脑中想着的全是手中卷轴上的文字，那梅钏做过的恶行，心机之深，让无数幸福的家庭破碎，看的他恶心颤抖。
这种人该不该杀？
“当然该杀！”
谈永之眼中愤怒，握拳说道：“如果这上面记录的东西都是真的，梅钏即便是被杀一千次一万次，也不够偿还她犯下的罪孽！”
“所以李早杀了她！”周渊向前踏出一步，鼻尖皱起，满脸怒容地向前踏出一步，煌煌如大日一般的尊贵威压扩散而出，使得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为之一颤。
“据我所知，梅钏生前最后的谋划，是打算利用李早，窃取我大周王朝的国运，而李早杀了她，等于是便向守护了大周王朝。”
“但此时，她却被你们说成是大夏的间谍，甚至在今天早上，李早还与我朝的皇家供奉一齐在城门口阻拦织天阁的妖人，身受重伤，伤还没养好却要遭受你们这般指责，这是何其的荒谬！”
“礼部尚书，太子殿下，还有你们这些冲进我府里搜查的将士你们，今天这件事，你们谁能给我一个解释！”
周渊双眼散发威严，咆哮质问全场。
……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