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睡醒,已经是第二天早起雨已经停了,门外的低坑里积满水。屋内,比昨晚多些温暖还多个弯腰塌背的老头在用把蒲扇往临时搭建的炉灶里扇风,白烟顺窗户跑出去。应该是闻到饭味胡军迷迷瞪瞪的在铁锅里舀勺白粥刚要下嘴,看到碗口有个破碴调转个方向吐吐噜噜吧唧嘴的喝起来,“烂虫,这也太素了,有菜没”。
“你用勺子滔滔,里面有还昨天的半个饼子”。
当勺子碰到锅底发出两声响,正睡沉的林飞扬惊醒了,坐起。胡军比他还要惊讶一手托着破碗,一手拿着铁勺直勾勾盯着饭锅对面半蹲鬼一样的瘦老头。
“舀一舀,底下有菜叶”。
“啊~,胡军慌了,手里的碗也扔了,你是谁,在干嘛”!
碗正砸林飞扬头上。
林飞扬骂的,“往哪撇呢,砸我一身”。舔舔摔到脸上的白粥,“味道不错,就是口轻点在放点盐正合适”。
瘦老头没理会在锅底捞捞果然搅出几片不知名的菜叶,还有半块硬面的东西动筷子呼呼吃起来,他声音显的低沉透股沧桑反问的,“你又是谁,这是我家”。
镇定好情绪看到地上有影子,胡军颤巍巍的,“是过路的,昨晚下雨,路过宝地借宿一宿”。
“哦”。
“你们是中原人吧”。
胡军很奇怪,“你怎么知道”?
“口音能听出来。你们胆够大的,不光睡他们面前还他们面前生火也不怕把他们惊扰了。那个人,你喝不喝,粥不多了”。
林飞扬忙谢绝;“不了不了,我还不饿。大爷,你说,这是你家,这是攒馆又不是义庄怎么住这”。
满脸皱纹纵横的老头嘴角牵动牵动。“驿馆,是留给正常死有后人死后躺的。没后,不正常死的当然就得进攒馆了”。
“那您辛苦,您是负责收尸还是入殓”。
佝偻老头还是吃着。“都干,你俩昨晚睡的好吗”?
林飞扬说,“嗯,还行,就是卧榻有点硬,腰有点疼”。
“棺材板,肯定硬,怎么没去屋里睡,屋里有床”。
“多谢好意,贸然打扰,以经冒犯,在进屋坐塌更显得无理了,老先生,这攒馆只有你自己吗”?
“还有两个,他们还没来”。
“哦,我能冒昧问问,这横死的多吗”?
“都是”。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遇上,那守灵兼打墓的话刚讲完,吹进来股风,撞的那两扇没关严的老门板啪叭叭响经过太多日也晒掉色严重,可能刚下完雨或许别的都不约而同都拽拽衣服感到冷。
“年轻人,看你们打扮,也是走江湖的,江湖命轻,能抽身尽量早点抽身。光是路白骨我都埋了半辈子,最后也不知道埋了多少人挖了多少坑,用不用我也替你们筑两座坟”。
林飞扬谢绝,“还是别麻烦了”。
挖墓人说,“荒郊野外,能够有人埋,没葬身野狼野狗嘴里是件幸事”。
“呵呵,那也不必了”。
“吃我粥那黑小子,你用吗”?
胡军吓得身子都怔直,“我也是,不麻烦您”。
“嘻溜~”,他碗里的粥吃没了,又舀上半勺,“你们是去哪”?
胡军说;“鸡鸣山,大爷,谷云旺你知道吗”?
“鸡鸣山知道人不知道,去那干嘛”?
林飞扬说,“我们师傅与他认识,是去拜访”。
“哦,这到鸡鸣山,快也要十天,还都是山路,没有向导光凭你们两个,能不能到那,都两说”。
林飞扬说,“前辈,不知您那有没有踏实肯干认真务勤的合适人推荐。光凭我俩,人生地不熟确实不太好的到那”。
挖墓人说,“踏实肯干,认真务实。苗人不比咱汉人,他们没有那么心思全,弯弯绕,这里落后中原民风淳朴,你们去十里之外的那个寨子找找吧,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当你们向导”。
一抱拳,“多谢前辈指点,昨晚借贵宝地休息实属冒犯。飞扬还有些碎银,如您不弃请留做我二人的借宿费”。
挖墓人摇摇头他也自始至终都低头吃饭没看他俩,“在攒馆睡宿觉还要借宿钱,这哪的规矩。收起来,免得让贼惦记”。
几次相让,挖墓老头还是执意不要。最后,匀给他几两盐才算收下。
简单聊聊,原来他年轻时候也是个走江湖的怪不得他刚才会说,尽早抽身免得丢掉性命,他把年轻时都经历讲的很动情,又是华山论剑又是武林大会又是门派相争,他俩听的很认真。
“我年轻那会也你们这般,满腔理想满腔希望,慢慢,吃过几次亏,开始胆小人也变得谨慎不敢闯,在你们心中,江湖是什么”?
胡军说,“江湖,当然是锄强扶弱仗义为人,肝胆相照义不容辞”。
“还有么”?
林飞扬说,“江湖,也是利与欲全与谋”。
“还有么”?
他的提问他的点头,自己的回答显然是没得到他的肯定。
林飞扬说,“前辈,您觉得江湖是什么”?
挖墓人摇摇头,“江湖,江湖没有答案,你们觉得江湖是什么就是什么,我的回答只是我的回答你们在问别人又得到另个回答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对的,那最标准的答案又是什么”?
“对,林飞扬兴奋的,没有答案,江湖就是江湖,问江湖确切是什么,江湖是人,人又是什么?能用确切的词汇回答吗?行万座山看千百里路,自然心中江湖。前辈,我们告辞”。
出门,上到马背,二人对屋子深深鞠躬才离去。
“驾……”
“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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