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花”之中，首先扑入他眼帘的，是一个叫苏红的挡车工。这女子蜂腰臀肥，眉眼也妩媚，说话轻声细语，举手投足都让人生出想亲近的欲望。在车间里闲来无事，他就转到那台织机旁，扭扭捏捏地挪到她身边，看她手脚麻利地接纱线，挖空心思找话题跟她搭茬。可惜他不善言谈，对女孩子的心思更是一窍不通，最多几个来回就没了下文。为此他懊恼不已，心想，要是有教人谈情说爱的培训班该多好！所以更多时候，他宁愿远远地望着她，心里有一个人想着，总是甜蜜的。谁知好景不长，就在他试探着要跟她坦白的时候，赵芹告诉他，苏红年前刚刚结婚。他一下子愣住了，失落之余，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骂自己“愚蠢”。
出师不利，萧月明只好寻找别的目标。妇女节那天，厂里在东盛宾馆会议厅举行“庆妇女节暨时装发布晚会”，全厂职工都去观看了节目。晚会上，成衣车间的女工们上演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时装表演秀。在白雪纷飞的大屏幕背景前，模特们穿着各式毛呢时装，配搭着各色披肩或围巾，在舞台上扭动腰肢，步履翩翩。这场景让人仿佛回到了冰雪连天的严冬时节。忽然，一个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女孩，穿一件白色毛纺裙，戴一顶米黄色公主帽，如惊鸿一般从萧月明眼前掠过。他眼睛都看直了，忙问身边的小袁：“这个是谁？”
小袁介绍说：“她叫刘艳霞，去年跟我们一起进厂的，纺织学院毕业的。怎么，对她一见钟情了？”
萧月明嘿嘿一笑说：“你跟她说过话吗？我写封信，你帮我送给她。”
小袁连忙摆手说：“我可不行，我见了女孩子就腿软。你找染整车间的李进，他经常去三楼的女生宿舍转，宿舍里的女生没有他不认识的。”
晚会结束后的当晚，萧月明就写了一封信，犹豫了几天，最终还是托李进送给了刘艳霞。
不知名的姑娘：
您好！
晚会上见到您，就象看到了水中青莲、空谷幽兰，心情大好。
我不知道您来自何方，家住蓬莱仙岛还是桃花幽境，我一颗慌乱不安的心早已迷失在你炫目的风采里！我无意冒犯，更不敢亵渎，您要知道，我内心涌起的，绝不是卑鄙的欲望，而是真诚的仰慕！
我能认识你吗？如果有幸能一起听风赏月，一起看日出日落，我会幸福得死去！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期待着您的回音。
想吃天鹅的萧月明
一九九六年三月八日
他故意漏掉“肉”字，以为可以更具幽默的效果。上学时，不少同学说他有幽默感，他深以为喜。既然口头表达能力太差，他只能在书面语言里尽量表现出自己的个性。信发出去好些天，没什么动静。他感觉完全无望了，私底下暗暗嘲笑自己太自作多情。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