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方青挑了挑眉毛，轻笑一声，“什么问题！还是关于草原异族的？”
皇帝点了点头，“没错！”
“小先生的话老夫回去后仔细思考了一番，发现小先生其实并不是反对两族融合，小先生反对的是以低一等乃至平等的地位去进行这种同化，小先生，不知老夫说的对不对！”
凝视皇帝，方青摩挲了两下手指，肃穆的脸上扯起一抹生冷的笑意，“没错，我泱泱大华，千年传承，难道不应该吗？”
“哈哈哈哈！没错！就是应该如此！”
同方青对视在一起，皇帝忽的大笑起来，“小兄弟真是甚和老夫胃口，没错，我中原历经千年传承，人文荟萃，即使同化也当是以我们为主，而且哪怕不提前朝旧事，单轮本朝，草原异族屡屡犯我边境，掳走残害百姓几十万，这一笔笔的血债怎么也得让他们还完了再说！”
说完，皇帝再次同方青对视在一起，脸上浮现一抹没落，“只是话虽如此，但皇帝如今已经老迈，还不知道能有几次北征机会，而太子文弱，太孙年幼不知事，老夫担心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我大乾又会重蹈前朝覆辙啊！”
下意识抬头望了眼李成君，方青摩挲着手指，心中疑惑，不知对方怎么说起这个来，此问题表面说的异族，但实际上暗指的是皇位传承，难道皇帝知道自己识破了他的身份，可是纵使如此，这问题也不是该同自己讨论的！
心思百转，方青沉默片刻，忽的轻笑一声，“老先生多虑了，太子虽然喜文，不爱武事，但这不代表太子庸弱，不堪大任，我虽未曾与太子照面，但也知道太子监国已有十几年，期间政治清明，国家蒸蒸日上，而若非有太子在后方支援，皇帝纵使有通天之能也也未必能在草原上纵横驰骋吧！”
目视方青，皇帝目光闪了闪，微微颔首，“老夫在朝中也曾与太子相识，没错，太子虽然看起来柔弱，但实际上外柔内刚，在陛下的一众皇子中，也是出众，只是老夫没想到小兄弟竟然对太子有如此大的评价？！”
说到这里，没等方青回应，老者突然话题一转，“对了！小兄弟文采风流老夫已有领教，不知小兄弟对于武事可有独到见解？”
“独到见解？”
方青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老先生却是高看我了，这个倒没有，不过自古以来，兵家之事无非就是扬长避短，以强凌弱八个字而已？”
“扬长避短，以强凌弱！”
看着言语谦虚，但面上却甚是狂妄的方青，老者再次目光闪烁，“小先生这八个字总结的好，不过要想真正做到这八个字又何其困难？！”
“就如同异族同我大乾一样，异族仗着骑兵之利来去自如，我们虽有坚城利器却只能龟缩起来被动防守，纵使偶尔的几次北征也是劳民伤财，得不偿失，如此情况，要怎么才能做到扬长避短，以强凌弱？！”
摩挲了两下手指，方青双眼微眯，“老先生所言有道理，不过此题看似无解，但老先生却似乎忽略了一个重要条件，那就是自古以来，兵家战场上的胜败其实只有不到一半是真正的靠行军打仗出来的！”
老者顿了顿，沉默片刻，眼神复杂的看向方青，点了点头，“没错，小先生请继续！”
方青勾了勾唇角，替两人沁上茶水，“影响战场胜败的因素无非三种，天时地利人和！北方苦寒，草原辽阔，天时地利皆在异族，但古人亦曾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而何为人和？军队士气，将帅指挥，帝王信任，国家政治，等等一系列，实在太多太多，实际上战争期间国家发生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以算在人和里面！”
“天时不胜，地利不胜，我们唯有人和可胜！”
说到这里，方青突然一顿，长身而起。走到一只盛满水的木桶旁边，方青轻轻踢了一脚，“老先生，这木桶共有七个木板砌成，假使这七个木板长短不齐，老先生你说这水桶盛多少水由哪一块木板决定？”
走到方青身边，皇帝低头看了眼木桶，沉吟片刻，“自然是最短的！”
“是吗？”
方青扯起一抹诡笑，“那如果是这样放呢？”
说着方青一脚踩在木桶边缘，使其倾斜而立，而见着方青动作，老者不由得沉默了，良久，皇帝轻叹一声，“小先生的眼光果真独到，若是这样倾斜放置，其盛水多少当由最长的木板决定！”
“没错，最长的木板决定！”
方青伸出一根手指立在皇帝面前，“所以，对于人和我们并不一定要面面俱到，我们只需要找到一种可以让我们同异族拉开距离的因素就可以了！”
“扬其长，凌其弱！”
“老先生，你觉得应该是哪一种呢？”
凝视方青，良久，老者没有丝毫头绪，只能对着方青一礼，“请小先生明示！”
目视皇帝，方青轻笑一声，“我们适才不曾说过吗？老先生难道忘的这么快？”
皇帝一愣，脑海中灵光乍现，“难道小先生说的是文化？！”
“没错！就是文化！”
方青一甩长袍，走到位置上坐下，伸手对着皇帝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我泱泱大华，千年传承，而草原异族却不过茹毛饮血之辈，其间差距哪里是可以计算的！”
皇帝脸上疑惑之色更重，“确实如此，可我们要怎么做呢？”
方青微微一笑，“文化我们看不见，摸不到，但却无比真实的相信它的存在，只因为他的表现方式——创造！”
“比如制度，比如书籍，比如节日，比如我们战争时所应用到的坚城利器！这些都是我们文化所创造出来的东西！”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