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又不敢多问。吴凡建这些年来性子变得愈加捉摸不透，对她更是叛逆得很，有时候无所谓的人和事，但凡她上心一些，吴凡建就开始添乱，像是故意气她似的。生意和钱，毕竟都是身外之物，可那么久以来，生日的时候让他笑得那么开心的人，左莳不想他因为赌气而再给折腾坏了事。
吴凡建真的是几乎忘记生日那天和毛小易的“交易”，以及为了逗她而做的那些幼稚行径。左莳有一点没看错，他至少没有那种和毛小易一夕风流的念头。在他的心目中，在感情这件事情上，毛小易不是个合适的交易对象。
可能是因为，她的身材和样貌都不够“突出”吧。
左莳问过他，是不是偏爱那种腰细胸*～大偏丰满的女人，娱乐圈嘛，这样的模特数不胜数，这么大基数里找一个还算本分的女孩，好好和他谈个恋爱，说不定以后他定下来还能结婚，也不是不可能。
可吴凡建自己知道，对那样的身材样貌，谈不上多喜欢。只不过……比较舒服吧。
真能入得了他的眼睛，让他生出“美”的感觉的女孩，居然还是哈苏帮他找到的。
吴凡建虽然是要搞砸最后一季的摄影展，但前几季既然做了，照他的性子，也是不能敷衍的。而且，前面的拔得越高，后面哈苏就摔得越狠嘛。他甚至每一季展都抽出一天，认认真真看了每一张被展出的照片。有美好的笑容看，总是赏心悦目的事，没必要瞎矫情。
那个女孩是在第二季的展上看到的。
夏季的专题是“休憩”，整个氛围都明媚热烈里的一抹慵懒，她的笑容，却似乎透着些许疲惫和冷漠。
吴凡建走到那张照片跟前的时候，几乎是瞬间就被吸引住了目光。她很迷人，却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女。皮肤有点黑，甚至泛起些许油光，大概被哈苏拍的时候来不及补妆吧。不知是阳光太热烈的原因，还是她本就习惯这样，一双眼睛眯着，像只不屑看人的猫。
她穿着背带牛仔裤和一双白色运动鞋，但是都已经蒙上了一层灰，大概是因为已经很累了，所以便在尘土飞扬的马路上席地而坐。女孩扭过头去看着什么似的，嘴角的笑意仔细点看，甚至还带着些轻蔑。
哈苏记得这个女孩。那是他去自驾游的时候，路上偶遇的一个女孩。她也是孤独的行者，走一段，随意搭一段车。那会儿她刚被一辆车丢在路边，因为愿意载她一程的司机说前面的一家小旅馆虽然不豪华，但是干净，他可以带她去那里住一晚再出发。女孩泼辣地拒绝了，帅气地被赶下车。
而哈苏远远地就看到那个女孩坐在路边，相机里第一张照片是抓拍，她听到车的声音回头看看是不是能搭车，而展出的这张，是听完女孩的故事以后，哈苏让她摆出一副“老娘就是想在路边歇一会”的姿态拍下来的。
不得不说，哈苏真的是很能抓住一个人灵魂里的东西，女孩的自信、随性从那个带点蔑视的笑容里透出来，真的让人觉得是极美的。
“你把她捎到城区，两人就此形同陌路啦？就没加个微信，留个电话？”吴凡建追问着那场邂逅的情形。
哈苏以为他在关注自己有没有艳遇，无聊地耸耸肩，白了他一眼：“你当我是什么人？”
“唉，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呀，你要是把飞来飞去见客户的精力，留一点自己去到处走走，就会发现，这样的偶遇多得你根本就不会有兴趣留对方的联系方式。很多人你当时以为一定会再见，其实，别说这辈子，就连下辈子你都忙不过来见他。”
你不想见，可是我有兴趣啊。吴凡建气的就是哈苏永远以他的想法来判断别人到底想要些什么，还总觉得是为了对方好。但他脸上还是挂着因为八卦失败而很无奈的表情，最后不死心地问了一句：“那人家叫什么名字你总问到了吧？”
“叫……想起来了，叫蔺垚。”
“林瑶？”吴凡建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普通到配不上她的气质呢。
“蔺相如的蔺，三个土那个垚，名字很特别，所以我印象还蛮深的。”
吴凡建高兴地笑了起来，在哈苏眼里，这不过是因为他大概以为自己对一段算不得艳遇的邂逅念念不忘吧。
这样一个名字，几乎就不会是随意说出口的，所以，大概就是女孩的真名吧。也的确像她的风格，反正也不会再见了，说出真实的姓名又有什么关系呢。吴凡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希望证明这的确是女孩的名字，但的确，同名同姓的概率并不是太高。所以，他也许能找到她？
想要去找到蔺垚的念头一出，吴凡建觉得每一根汗毛都竖起来了。已经不记得到底有多久他都没有生出这么兴奋的、跃跃欲试的感觉，甚至他都没有想好，真要找到这个女孩，他到底想干什么。没有目的，却只是兴起一股冲动和强烈的意愿，这对于凡事都计划得相当周密，不做没有价值的事情的吴凡建来说，真是太难得了。这真是遥远却隐约熟悉的感觉，他仿佛看到一个无知无畏却眼里闪着光的大男孩。蔺垚对这样的人，恰好会露出那种带点嘲讽却美得令人失去判断力和理智的笑容。
正当吴凡建沉浸在对一个几乎是想象中的女子的追逐中，另一个女人的电话把他拉回了现实。毛小易又约他见面，距离上一次生日时候那顿简单的晚餐，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很奇怪，吴凡建从没想过，毛小易是不是可能对他有些什么企图。以前的那些女人，也不是没有过找了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约见他，只是为了让他对她们有深刻印象，这让他很烦。
而毛小易，他并没有要她的兴趣，也不抗拒和她的相处。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