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手机号码或者固定电话，除了来自推销和骚扰，还有可能来自什么广告商、十八线明星经纪人、导演的助理还有……手机没电的吴凡建。
这会儿，毛小易正在和蔺垚一起喝着咖啡，她们刚刚把五味之旅的又一个系列谈妥，剩下的一些细节执行，就交给各自手下打杂的小助理了。
“我有看你们做的那个追星锦鲤的视频，好有意思啊。对了，那个只有声音没有镜头的女声，是你吗？”和许多普通人一样，对于能和明星近距离接触的人，蔺垚也还是充满好奇的。
追星锦鲤和惯常的访谈不一样的地方在于，问和答的双方不是一同出镜，甚至提问的人还采取了变声，根本听不出原本的声音，只是很多人默认这应该是个女孩在提问罢了。因为毛小易觉得看客们并不会关心是谁在采访，而只想知道那些已然成为明星的人，他们追星的心路历程和各种趣事。
毛小易笑着摇了摇头：“变声器的原音是个男生啊，为什么会觉得是我……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毛总您好，我姓龚，大家都叫我许公子，对了，我是一名记者，跟娱乐条线比较多。”电话里是个语速很快的男人，这连珠炮式的一长段话，说白了就是一个娱记找上了毛小易。
她对于被喊毛总非常不习惯，加上蔺垚在旁边，所以并不想和这个什么公子多啰嗦，礼貌地问了一句：“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许公子也算是会察言观色的了，毛小易不和他寒暄，也没有通常见到陌生电话的那种迟疑和小心，感觉她好像无论接到谁的电话都可以用这句开场白，他就心想着，也许现在她不是很方便。
“也不是什么急事，毛总如果在忙，我稍微晚一点再打给您。晚上八点以后可以吗？”
挂了电话，毛小易没太期待他会再打过来，没想到八点半不到，依稀有些熟悉的声音又打来电话了。
“毛总您好，我是许公子，您现在讲话方不方便？”
毛小易刚洗完澡，头发半干着，她想了想，把吹风机一放，走到客厅坐下，说：“可以的，请问您……我们应该不认识吧？”
“可以说不认识，但应该……我有这个自信，我们应该是知道彼此的名字的。我正在追您做的追星锦鲤那个系列，真的非常喜欢。而本人的……一些明星专栏阅读量还是不错的，毛总应该至少刷到过一两次吧。比如《沧海笑绝走黄霑，人间再无广陵散》？”
原来是他啊！许公子，真名龚梓勖，某著名院校中文系的高材生，曾经是一个报刊的主笔。这几年传统纸媒开始没落了，很多人另谋出路开始做自媒体，许公子也开了一个个人的微信公众号来运营。刚开始粉丝并不多，直到两年前他写了一系列用人文情怀来看很多香港明星的文章，突然间就爆火了。科班出身的人写八卦文，只要他把自己的位置放正，那对很多半路出身的狗仔娱记，真的是降维打击。
毛小易对前辈毕竟有些本能的尊重，她换了个耳朵听电话，腰杆都停止了一些：“我该喊您龚老师，还是许老师？您千万别叫我毛总，和大家一样都叫我毛毛就好。”
毛小易的电话号码，是许公子从周子舒那里要来的。
之前周子舒有一部戏是关于儿童自闭症话题的，许公子对这种颇有社会责任感的剧很有兴趣，加上当时为了这部戏，周子舒放弃了一个阵容不错的偶像剧，在这部36集的戏里片酬一共只拿了18万，许公子采访他以后写了一篇《我想，我在你眼里看见了星星》，两人成了不错的朋友。
而追星锦鲤也是周子舒推荐许公子去看的。更确切地说，是许公子在周子舒的朋友圈刷到了其中一期，然后去看了完整版。
“毛毛，我觉得你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在许公子看来，如今的追星文化已经有些走向畸形了，未成年人喜欢偶像的方式，竟然是花成千上万的钱去应援他们的“哥哥”，“姐姐”。数不清的排行榜，要花钱花时间做数据；明星代言要粉丝帮忙冲业绩；因为喜欢的明星不同，粉丝之间会有争吵甚至上升到人身攻击……总之现在说起追星，大家都禁不住皱着皱眉头。更何况，现在追的那些“星”，严格说起来都没好好录过几张唱片，好好拍过几部戏，大多都是靠上综艺和直播，靠一张好看的脸，没什么好的作品留下来，却随随便便就赚几千万。
许公子想和毛小易一起深入探讨一个话题——偶像存在的必要性到底是什么。他有意发起一个相对积极的引导青少年的活动，不但有一些重要的明星参与进来，还会有一些投资方。其实这个栏目，某视频平台的领导早就找到许公子想让他加入进来了，只是之前大家都没想得太透彻到底怎么去做。而追星锦鲤的访谈给了许公子以灵感，偶像——榜样——梦想和责任，他几乎立刻就有了点子，新栏目由谁来导演，要做成什么形式，邀请哪些明星……简直有些不废吹灰之力就把框架搭了起来。
“许老师，版权我这里完全没问题，可是要我和你们一起做节目，您是不是有点草率了？”毛小易被这么个咖位的主笔表扬，内心还是雀跃的。而且最关键的是，她有自己的老板，现在算不算被人明目张胆地挖角呢？
许公子哈哈笑道：“只要毛毛你真的觉得这个项目有意思，怎么合作的模式我们都可以商量，而且真的可能需要你帮忙引荐一下你的老板，我记得不错的话，是吴凡建对吧？”
“呃……是的。”
“那就没问题了，因为王维家是福罗格娱乐嗯艺人嘛，我们总要通过他的老板。”
毛小易当时第一反应是许公子怎么知道吴凡建也算王维家老板，后来才想明白，这年头股东大名网上都是能查到的。
娱乐圈里，想有隐私真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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