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和吴仁义相比，左莳不得不感慨一番，竟会觉得自己挺“穷”的。
吴凡建郁闷地丢下关于吴仁义的那些资料，捏了捏睛明穴，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咖啡，皱了皱眉头，站起来问：“冷了，我再去冲一杯，你要不要？”
左莳点点头。
五分钟以后，吴凡建端了两杯热咖啡回来，冲着茶几上的资料撇撇嘴：“一样姓吴，怎么我的钱能比他少那么多零！”
“你要真像他这么恬不知耻的话，多再多零，我也不要你了！”左莳瞪了他一眼，“要不你现在去认他做爹，钱都是你的？”
“女人没有幽默感，再漂亮也显得有些面目可憎了。还是想想怎么不要脸但是要廉耻地挣钱吧。”
左莳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吴凡建看着网上能找到的一切与吴仁义有关的生意，这家伙简直可以用一个土到不能再土的词来形容——富可敌国。
房地产、金融、食品、美容，甚至连这两年刚兴起的互联网行业吴仁义都有涉足，几乎可以说什么赚钱他一定有相关的投资。而且别看他家大业大，做生意倒并不贪心，仔细想想那些品牌没有铺天盖地到处可见，就是量力而行地按照节奏开了几家分店而已。
低调啊，挺聪明的。
“嗳，小阿姨你看，他好像连续3年是慈善标杆呢。”吴凡建指着一篇报道，轻蔑笑道。
“当然了，吴董事长在圈子里有口皆碑，做生意实在，十年了涨价幅度控制在20%以内；做人谦逊，采访啊饭局啊都是客客气气的，那些身价才两三个亿的暴发户都没他好亲近；看淡名利，捐款啊什么的都不用自己的名义，还是别人顺藤摸瓜给查出来的。”
“那给他颁的奖他不是也拿了吗？”
左莳睨了吴凡建一眼：“却之不恭，懂吗？”
把吴仁义那如此庞大的王国脉络整理清楚之后，左莳随意在网上翻了翻那些公司的招聘广告。
“他几乎不招中层以上的管理啊，稳定性这么强，那些人都不跳槽？或者说就没有几个不愿意同流合污，然后被开掉？”
要说细心，果然还是女士有优势，吴凡建一开始没有想到这一点，被提醒之后，凑过脑袋来看了看，说：“我觉得有两个可能，第一就是这些公司其实不是最重要的业务项目，只不过比较容易放在明面上。我始终觉得他一定是有大量的钱代持在别人手里，否则……先不说这个。第二个原因，说不定真是那些管人的管钱的都是他的心腹，相比之下管业务的，反而不是那么重要。你看，销售总监和市场总监是很正常的流动的，这几家公司十年间，时不时会招聘一些这样的岗位。”
“这么说，都是自己人？”左莳表情愈渐凝重，“那不是根本刀枪不入了……”
吴凡建沉默着摇了摇头，眉头越皱越紧，过了好久，才缓缓开口道：“我不相信人没有欲望。”
左莳一脸困惑看着他。
蔺垚发现吴凡建的“恋爱脑”似乎好了，最近这几周，他没有一到下午三四点就问自己想去哪里吃饭，也没有“妄想”把周末排得满满的，甚至自己要出差，他也表现得非常平静。
这是……厌了吗？
心里虽然有些小小的失落，蔺垚毕竟也不是把感情当做生活的全部，原本吴凡建闯入她的世界，就让她觉得有些打乱了计划的不适应。在她看来，爱情是最为靠不住的，人可以因为情绪和激素的影响，在这一刻感觉谁是让自己呼吸和心跳都无法自主的那个“生命中的唯一”，当然也能在下一秒因为不爱而看对方觉得面目可憎。要和一个人一辈子在一起，可能是一场豪赌，她既不想发财，也没有赌本，所以并无奢望。
但也不得不承认，虽说一开始的两三个月觉得这家伙有些烦人，真应了他的名字，习惯了之后，倒觉得他还是挺有趣的。吴凡建是懂得生活的人，恣意自在，不把自己束缚得太紧，这种人生观，倒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不过，好像耽于幸福是件风险极大的事，蔺垚始终在提醒自己，不要把这些看做理所当然。这不，现在事情可能就到了要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迎接早高峰的地铁一般的地步了。
吴凡建要是知道自己最近的表现让蔺垚有了这种念头，可能早就飞过去给她好好洗脑了，可惜啊，他压根想不到。此时的吴凡建还沉浸在一点点梳理吴仁义的那些生意和相关人员，看看这座看似坚不可摧的堡垒，到底有没有可能敲出一丝裂缝来。
电脑屏幕上有一张复杂的人物关系图，吴凡建盯着看了许久。真的很难，一条条脉络虽然清晰，却几乎没有突破口。他不相信这些人都是死心塌地在情感上向着吴仁义的，但是如果说到能给的钱，他和左莳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在这个地方有胜算。收买吴仁义手下的人？有点不自量力了。
但不知为什么，他总隐约感觉这张网里是有一个地方略显脆弱的，只是一时半会他看得晕晕乎乎，还没有发现其中的奥妙。
算了，这玩意就跟在家里找东西似的，你一遍一遍兜底翻，就是找不到，等哪天无意间随手一开某个抽屉，咦，奇了怪了，就跟从天而降似的，它偏偏在那里。吴凡建现在是个有女朋友的人，为什么要苦苦为难自己盯着这个解不开的结呢？他把电脑一关，抓起手机想给蔺垚发个消息，这才发现，他已经十几天没有联系过她了。而他们对话的最后一句是——
吴凡建：我搞到了很火的沉浸式戏剧的票，下周我们去看啊？
很显然这部戏剧已经没机会去看了。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