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很正常。
可是这天她去楼下拿外卖的时候，见杨小菱开车回来，打了个招呼，对方却仿佛没看见似的，连倒车都差点没撞上。瞧这样子不像是忙的，而是有些什么事吧？当然她不会这个时候冲上去问对方是不是有心事，毕竟外卖热乎的比较好吃。回到家认认真真吃了饭，洗了澡，吹干头发，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她就穿着拖鞋吧嗒吧嗒地上了楼。
门铃按了十几下没人应答，要不是汪岩刚才分明看到杨小菱到家了，她真以为自己跑了个空门。盯着那扇好像被焊死了的门，汪岩对自己说，我数到十她再不开门我就回去看偶像剧了……五、六、七——
开门声响得猝不及防，汪岩看到杨小菱，第一反应显得呆呆的：“我来看看你。”
杨小菱看起来倒不萎靡，只是没有什么热情，她点点头，轻轻说了声：“先进来吧。”
跟进房里，汪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杨小菱先道歉了：“我听见你按了很久，但是刚才我有些想自己静一静。”
“要不然我还是先回去吧，或者你吃过东西了吗，我给你买点上来……”
“没事，正好你来了，和我说说话吧。”
汪岩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杨小菱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自嘲地笑笑，反问汪岩：“你说，我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你这是恋爱了？”汪岩松了一口气，甚至颇为惊喜地笑了出来。
似乎这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杨小菱听到汪岩的猜测，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她甚至不知道杨小菱到底有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汪岩这才发现事情似乎真的挺棘手，至少现在杨小菱的状态太神不守舍了。汪岩不是个特别会应对这种场景的，她日常的时候几乎都不怎么和人打交道，这一来，突然也有些不知所措。
幸好，沉默的杨小菱终于说话了。
“你那么努力，可是还是输得那么惨。我以为自己是被重视的，难道学历和性别的优势就这么不可逾越吗？”
听起来，好像还真的不是恋爱的事情。
杨小菱的忧虑是源自于集团CFO候选人的第一次投票结果。
邓昊勇的支持率比她高出7%，
汪岩自认不是个很有事业心的，所以理解不了杨小菱的心情，但是多少能体会到这件事对她真的太重要了，如果不能赢得CFO这个职位，也许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打击吧。她轻轻地拍了拍杨小菱的肩膀，柔声道：“给我说说，第一次投票是什么意思，一共会有几次投票？既然还不是最后一次，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也许每个人哪怕在最绝望的时候，只要还没被执行死刑，都还是心里残留着一丝期待，纵然再微弱渺茫。这不需要什么逻辑，也不考虑什么可能性，就像是从枯井里伸出的一根绳子，多细小都会令人觉得它有足够的力量把自己救出生天。
杨小菱缓缓地转身看了一眼汪岩，点点头。
一个人真的很难去轻易评判另一个人的愿望甚至梦想是不是值得TA如此用心和努力。听完杨小玲的讲述，汪岩感觉其实她对杨小菱想升职的原因太想当然了。在之前，她一直以为这不过是出于一个人的虚荣感和某些程度上对过去没有得到的荣誉地位的补偿，或者最简单的就是想多赚钱而已。
“人嘛，都是自私的，有这么个机会谁不想争取呢，何况这么一家集团里，三十出头的CFO，听起来真的是太厉害了对吧。”杨小菱一上来就把自己的野心说得明明白白，反而挺招好感，接着她的自嘲变得严肃起来，“原本我也没有那么志在必得，因为从综合实力上来说，我的确没什么优势。可是知道自己是候选人开始，总还有些念想的。大概就是在半年前我们有一次会上，公司战略上好像老板和老板娘有不同的想法。这个本来也正常，除了是夫妻，另一个身份都各自是股东，总有可能想的不完全一样对吧。其实这对整体财务规划的要求虽然高，但是动动脑筋，无论最终选什么发展方向，都是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的。”
说到这里，杨小菱看了看汪岩：“你听懂了吗？”
汪岩艰难地笑笑，说：“你继续。”
“你知道吗，中层管理通常总是会被划为谁的人，就是说是哪个股东哪个大老板看好的，TA要站队，很难完全客观。”
“我懂。”
“我是被老板娘挑出来的，当然算是她的人。我也找人了解过我那个竞争对手，他是老板提拔上来的。其实吧，这就是各凭本事的事情。可是上个月我才知道邓昊勇几乎算是个傀儡，老板太有自己的想法了，而且邓昊勇的那些支持率里有很多是他想办法的。”
这下汪岩大概听明白了：“所以你是说老板花公司的钱扶植自己的人？”
杨小菱点点头。这件事本身没什么好多说的，股东们都不在乎，她一个打工的想那么多干嘛。可是在争取CFO的机会上，她这不是简单地输给邓昊勇一个人，而是……这不公平啊！
哪里都是不公平，就看你是接受，还是做些什么去面对它。
“我问你一个问题啊，如果你最后成了CFO，你不是你老板的人吗，他会因为这个生气吗？”汪岩突然抛了一个杨小菱之前没考虑过的问题，也许这就是旁观者清吧。
“我……不知道。”
杨小菱之前也想过吴仁义那边的事，但也只是如果要争取自己的支持率，真实的原因肯定不能拿出来说，到底怎么包装个理由才好。
汪岩点点头：“你可能需要再想得更清楚些。等你全想好了，我可以再和你一起商量商量。我不懂嘛，说不定反而不像你只缘身在此山中。”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