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会对于她和邓昊勇算是各有所爱，看中她的是做事雷厉风行而且有野心，想着把集团的财务状况不断向更优化的方向推进，偏爱邓昊勇的则是他稳扎稳打基础扎实，经验的确也比较丰富。当初杨小菱整体票数偏低，折算下来，倒像是邓昊勇的胜算大一点。
没想到事情的反转出现在第二次的全员投票之后。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员工支持率在杨小菱发布了竞选视频之后，几乎是一面倒地倾向她了，邓昊勇原本领先的7%竟成了落后29%，差不多有近半数的人临阵“倒戈”。
吴仁义原本是没怎么关注过杨小菱的，毕竟这不是在自己嫡系里的，姜瑜柔用她用了一阵子，他没什么意见，毕竟不同的子公司财务总监的“坑”还是够多的，自己熟悉不熟悉没大的影响。但是一开始对于新的CFO的人选，他总还是希望用自己的嫡系。
这种选择无关他和姜瑜柔有没有不和，吴仁义向来习惯于把所有事情都掌控在自己手里，哪怕是姜瑜柔推荐的人，如果他也熟悉，未尝不可以用。问题就出在杨小菱几乎没和他共事过。所以在这之前，吴仁义觉得把邓昊勇升上去绝对是板上钉钉。这个邓昊勇在他看来算不上什么完美的人选，好在听话胆小，用起来没惊喜，但也没毛病。
可是当最后一轮投票采取候选人用五分钟视频向集团全员“拉票”，邓昊勇的劣势一下子就出来了。这不仅是那些一线员工更喜欢杨小菱的原因，也是吴仁义对他有些许失望的原因。
短视频这两年已经很红了，吴氏集团自己也有相关产业，虽说不是主营业务，总也已经开始为集团贡献了超过3%的利润，照这个取势，也许在未来的五年里，短视频和电商及直播能为集团创造约10%的利润，这不算一个小数目。作为一个CFO，他可以不擅长这一块的内容，但不能不关心。
杨小菱选择的合适滤镜让视频一开始就给人好感了，看起来她研究了不少短视频行业领先者的卖点，转场、字幕和话题都是时下挺流行的，视频风格也很轻松活泼，拉票宣言那句“CFO不是只会和数字打交道的无聊中年人，而是懂生活，懂快乐，懂你们，才是首席财务官——熟悉你们，所以财务才会放心让我管”，甚至还用到了谐音梗，不少人为这个点赞。
相比之下，邓昊勇的视频就太官方了，五分钟的时间说长不长，可录成一个只有他面对镜头说话的玩意，还真的挺难让人有兴趣看下去。
当然，毕竟是一个集团的管钱人，也不能就按照明星选秀看人气，所以最后一个环节是总裁面试。如果吴仁义真的挑出候选人的大毛病，公示在官网上之后，也是可以把员工投出来的高管候选人的晋升名额给取消的。杨小菱最怕的就是这个环节，因为据说吴仁义是个对工作要求很高的人，自己的硬件条件和邓昊勇比起来还是有缺口的。
好在正赶上中层旅游时间比预期的早，所以总裁面试就不用放在办公室面对面这么严肃正式的形式，吴仁义约了杨小菱在香格里拉的行政酒廊坐坐。
老板请喝咖啡可算不上什么享受，杨小菱自然是紧张的，不过吴仁义看起来比集团开会嗯时候和蔼很多。他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你觉得凭你在镜头前的表现力，如果为我们公司的产品带货，会不会是个好主播？”
同样的问题，吴仁义也问过邓昊勇，后者跟他很严肃地探讨了直播的成本和门店的成本问题，也几乎明示了“术业有专攻”这个观点。
杨小菱的确楞了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真的闲聊，面试已经开始了。
她笑着反问了吴仁义一个问题，但是很诚恳：“吴总，如果不是因为必须看完，您对这个视频，愿意看多少时间？并且方不方便告诉我邓总那个视频您看了几分钟？”
“肯定是看美女看得久一点，但我到了你讲口号的时候就有点走神了。”
杨小菱听他这么回答，但是稍微心里没那么紧张了，点点头：“我在录视频之前也觉得这事情很简单，因为刷短视频看主播们，讲得也不怎么特别高级，技术一般甚至有些人长得也一般。自己录，才发现一分钟不打搁楞已经很不容易了，眼神也掌握不好，眼睛眨得厉害。我是练了一整天才交出这个视频。所以如果现在让我带货，可能都没多少观众。不过也有个好处，我看起来不是口灿莲花的，比较靠谱。关键还是要看这个阶段选主播的要求，所谓好的主播是卖得多，还是信誉好。”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杨小菱才意识到应该先停下来，给老板说话的机会。却见吴仁义饶有兴致地似乎等她继续说。
“吴总，您的问题太大了，我一时间只想到这些，其他的可能思路还要再捋捋。”
吴仁义端起咖啡杯，边喝边说：“我又不是来给你布置功课的，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想，来，喝咖啡，这里的咖啡还可以嘛！”
杨小菱很难通过和吴仁义这次不到半小时的下午茶时间判断出他对自己的观感，也没什么渠道去试探一下老板口风，毕竟心里还是悬着。那两天她过得有些神不守舍，愈加仔细地观察邓昊勇的状态，好在他并没有半点春风得意的模样。邓昊勇向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不知道杨小菱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感觉似乎邓昊勇的神情比以往还要再冷上几分。
让人隐约开始有些期待的，是一场晚宴上HRD赵玉菲的表现。这是个老员工了，做人力资源的向来是纵横捭阖，人前当然找不出半点错处，所以晚宴上主动来敬酒也没什么奇怪，毕竟自己怎么说也是子公司的财务总监。可是酒席上一句“未来可期”，不免让人心怀遐想。因为赵玉菲和邓昊勇碰杯的时候说的是“年轻有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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