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没忍住，噗嗤一笑，“我无名无姓，家啊……”
她特意停顿了一下，看了眼背影挺直端正的羲珏上神，非常无奈地笑道：“我要是知道，也不会来这里了，对吧？”
这话仿佛是说给羲珏上神听的。
判官看着羲珏上神不为所动的神情，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只好低头毫无头绪地打开生死簿，里里外外翻了好几遍，又不断地低头、抬头认真端详羲珏上神身后的女子，最终，阖上生死簿，跪倒在地。
“恕小仙无能，这生死簿上，没有该女子的记录。”
女子正要高兴地拍起掌，再看到眼前的人起来后，连忙收了手，一本正经地跟在他身后。
羲珏上神皱眉，走到判官跟前，发出疑问：“这三界，可有生死簿查不到的人？”
判官仍低着头，回答道：“回上神的话，现只有忘川河畔的孤魂野鬼未登记在册，但上神也知道他们根本逃不出忘川河，除此之外，也就只有这位姑娘，小仙无法查到了……”
“是么？”
羲珏上神看向女子，发现她正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那幅表情仿佛在说，看吧，我就说谁都查不出来，我是谁。
他随即提起她的后颈就走，“信不信，我这就把你扔进忘川河！”
女子挣扎，“那又是哪里？”
“黄泉路的尽头。”
“那刚才，我为什么没有看到？”
为什么她没有看到，那是因为他怕她看到由无数冤魂的鲜血汇集而成的河水，怕她看到河水中尽是不得投胎的幽魂怨灵，它们被困在河内，面目狰狞，阴气震天。一旦有人不慎落入河中，它们便会一拥而上，将其身体啃噬得干干净净，使之成为其中的一员，失去所有的神智，虎视眈眈地望着河畔，生生世世被困在河中。
哪怕是他，落入忘川河中，即使不死，修为至少也会被蚕食掉三分之一。
他幽幽地道：“想见见么？”
女子嘴角一撇，“想见，也不是不可以，我可不可以问问，要是掉进了忘川河会怎样？”
羲珏上神脚步一顿，神色难辨，“会变傻！”
女子用力去抓羲珏上神提着她的手，挣扎道：“啊？那我不要去了！我才不要变傻！”
二位小仙看着已然走出殿外的羲珏上神，百思不得其解。
“判官，掉进忘川河何时会变傻了？”
判官回答阎王，“我也不知……”
阎王又看了眼空荡的殿门，这还是那位不苟言笑，光是一个眼神就会让整个鬼界闻风丧胆的羲珏战神吗？
这一切，都被莫怀安听着真真切切，他不由感慨，堂堂战神居然也会撒谎。
***
“大神仙，你还真往回走啊！”
女子此时的心情虽然算不上忐忑不安，但她还是十分抗拒自己可能随时变傻这件事，奈何自己挣脱不开羲珏上神的手，只好双眼眨巴，委屈地看着他。
羲珏上神没有说话，任凭女子如何恼，他仍面不改色地向前走。
“你可知刚才我们见到的只是五殿的阎王。”
“我知道，阎罗王嘛。”
“那你可知，除了他，地府还有九个阎王。”
在女子与莫怀安露出惊讶的表情之下，羲珏上神继续说道：“一殿为秦广王、二殿楚江王、三殿宋帝王、四殿仵官王、五殿阎罗王、六殿卞城王、七殿泰山王、八殿都市王、九殿平等王、十殿转轮王。”
她险些被这些名字搞混了，“那谁是老大啊？”
羲珏上神不紧不慢地走着，“他们各司其职，不分大小。”
“那他们不会打架吗？”
羲珏上神停住脚步，转头看她，“他们为什么会打架？”
女子从羲珏上神的手中挣脱出来，“一个小小的地府就有十个阎王，谁要是不服谁，怎么不会打架，总有人要当老大吧？”
羲珏上神只身向前走去，“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女子摇头晃脑，“没装什么啊！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
羲珏上神没忍住敲她的脑袋，“地府可不小，北阴大帝是阴曹地府的最高神灵，只不过他不在这地府中。”
女子似懂非懂地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关于阴曹地府的事情啊？”
她都有些记不住了。
羲珏上神毫不掩饰，坦白道：“那是因为我想知道你愿意前往阴曹地府到底有何居心，索性就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我倒要看看你要做什么。”
女子愣在原地，回神后，发出窃笑声，随后感觉到一阵冷意，一抬头，羲珏上神满眼寒光地看着她。
“很好笑么？”
女子连忙摆手，“我没有笑大神仙的意思！”
后颈一痛，她就知道羲珏上神又生气了，只好再一次地放弃了挣扎。
羲珏上神带着她飞了好一会儿，突然放开了抓着她的手，站在自己身前。
“闭眼！”
“嗯？什么？”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闭眼！”
女子在羲珏上神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已经乖乖地闭上了双眼。
莫怀安站在羲珏上神身侧，望着眼前凄惨无比的景象不由感到心惊肉跳，强忍住作呕的冲动，别过了眼。
女子感觉手被人拉去，她瞬间红透了脸，羲珏上神却在下一刻抓住了她的胳膊，轻声道：“跟紧我。”
女子没能去瞧羲珏上神的脸，却无比坚定此时的羲珏上神必然是温润如玉。
“睁眼！莫要回头看！”
女子听话地睁眼，眼前立着一块高过她的石头，石头上的字鲜红如血，上面刻着四个字——“早登彼岸“。
“这是……”
“三生石。”
羲珏上神示意她将手放上去，她狐疑地将手放在了石头上。
过去了半晌，三生石仍是块普通生硬的石头。
女子拿下手，狡黠笑道：“我就说嘛，谁都不可能查出来我是谁的，除非我告诉你！”
就在此时，三生石绽放出了红色的光芒。
三人屏气凝神地看去，仿佛有人着起了笔，一笔一划地在三生石上写下了两个大字——朝乐。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