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有点慢啊？”诸葛诚似乎并不意外诸葛文会去而复返还有心思同儿子打趣。
“父亲，我想不通。”诸葛文再怎么样也不过十七八岁，刚刚诸葛诚的做法让他感到十分不解。所以哪怕是害怕威严的父亲，诸葛诚也决定过来问一问。
不过让已经做好了被诸葛诚严厉训斥一顿的准备的诸葛文却意外的发现，诸葛诚似乎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你先告诉我，刚刚我安排的事都做好了吗？”诸葛诚看着眼前的儿子，心中其实是满意的。他虽然只有两个儿子，但是两个儿子都还算出色。而且因为他们走在不同的赛道上，家里没有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这比他把诸葛家的家业振兴了数倍，产业直逼黄家，让黄家那个老狐狸寝食难安都要让他骄傲。
可惜，他的时间不多了。否则，也不会选择如此冒险的办法和那个年轻人深度捆绑。这也算是诸葛诚的一点遗憾，自己的儿子再出色，却只是常人中的出色。相比于那些天才，总还是有差距的。
“嗯，安排好了。父亲放心吧，不会出问题。”诸葛文自信的点了点头，协助打理家业已经数年，这点事诸葛文自认还能做到。
“好，有什么问题，就问吧。”诸葛诚点了点头，脸色上面并没有多少嘉许。
“为什么，父亲，咱们不是说好了，为什么林墨来了一趟您就反悔了？”诸葛文说着说着就又有些激动，他觉得黄家给的已经够多了。如果是林如海回来了还罢了，可是只是林墨这个小孩子，他能拿得出多大筹码？
轻轻叹了口气，诸葛诚淡淡说道：“咱们家能够在这十多年里从五大家垫底发展到如今第二位，不是你父亲我有多厉害，而是盐院支持我们。
文儿，你记住，本朝的扬州盐商已经和前明不同了。朝廷从康定年起就开始发展官营盐场，就是为了必要的时候把咱们取而代之。所以，咱们这几家包括如今山东那几家，现在都只能做朝廷的白手套而已。
这一次，之所以我敢跟着那几家一起闹。一是因为实在是逼不得以，朝廷留给咱们的利润实在是太少了。二来也是因为我知道如海兄必然不会不管扬州事。
这不，现在，他把林墨派了回来。”
诸葛文有些不服气：“他不过是个小孩子，还没有二弟年龄大，能顶什么事？”
这话刚说完，诸葛文就发现诸葛诚用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他，磅礴而来的压迫感弄得诸葛文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大，大概能顶事吧。”诸葛文结结巴巴的说。
看了儿子好一会儿，诸葛诚才说：“比不上别人不丢人，我从不指望你能让诸葛家更进一步。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最好，就够了。
但是如果连对自己的认识都不清晰，那就真的是无药可救了。文儿，你让我很失望。”
“我”诸葛文张了张嘴，最后也只好无奈的低下了头。
看到儿子颓丧的样子，诸葛诚到底心软了几分，脸色柔和了些许：
“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很多都把林墨当成走了狗屎运的金陵乞儿，认为他不配同你们相比。
但是文儿你记住，我在这里就可以告诉你。就算林墨没有被如海兄收养，只要他在幼年不饿死，就必成大器。
他做过的事，不但你做不到，为父也做不到。否则，你以为林如海堂堂四世列侯，自己也是一代探花郎，会随随便便的选一个人当传人吗？
若是没有让他满意的，他是宁可把家业给女儿当了嫁妆也不会轻付他人的。”
“那父亲，这一次林墨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为什么您要把那么多盐都给他？”
诸葛诚一笑：“他要和如今在江南盐市搅风搅雨的这位在商场上先过过招。”
诸葛文对于商业操作还是非常精通的。仅仅是一句话，他就明白了诸葛诚的意思。脸色顿时一变，就要说话。
这时候，诸葛诚把一直珍而重之的放在身前的那一摞纸递给了他。
接过来一看，诸葛文脸色一下子变得震惊无比。
话分两头，离开诸葛家回到扬州盐院衙门的林墨正在召见锦衣府扬州千户高丘。
自太祖皇帝时由当时还是世子的圣祖皇帝草创的锦衣府至今日已经发展成了组织机构非常严密的一个庞大情报和特务组织。
锦衣府由指挥使为最高长官。指挥使下辖东西南北中五大镇抚司。
东西南北四大镇抚司负责大中的国土四方，各统辖不同数量的千户所和百户所。而中央镇抚司除了负责南北两京外还负责整个锦衣府体系的监察。
虽然管不了南京金陵，但是南镇抚司驻地还是定在了金陵，而扬州千户所就是南镇抚司辖下一个力量强大的重要千户所。
前次林墨在金陵停留，其实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与南镇抚司镇抚使会谈，调动南镇抚司力量清查江南盐市。
如今，总算是有所得了。
不过，看着高丘交给他的一叠资料，林墨的眉头却是紧紧皱了起来。
“你确定，丰字号也参与了贩售私盐？”林墨有些不确定的问。
高丘大概是还专门看过，所以很肯定的说：“是的，大人，因为丰字号乃是皇商，所以我们还专门调查过。
丰字号在金陵、扬州、苏州和宁波的商号都参与了贩售。算起来，应该还算是这里面罪责较大的。”
林墨点点头，不过很快眼前一亮。
“我要去一趟金陵，高大人继续按照咱们商量好的盯紧了。一旦这些人里面谁露出了马脚……”
“那他肯定就要先在诏狱里面过日子了。”
林墨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大人放手去做。待功成以后，赵镇抚那里，少不了你一份功劳。”
高丘欢天喜地的走了，林墨却是颇为玩味的看着眼前丰字号的资料。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算计人家的时候，人家其实也在算计他。
只能说，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