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迟暮不外如是。
“还好没有伤到要害。”
清欢扶起藏正，擦去脸上的泪水，随后来到玉川身旁，看着老者哽咽道：“前辈，就算我能让您活下去，您又能活多久？”
老者没有再出手，注视着清欢，满是沧桑道：“一天…一年…给我时间，我能改变很多东西！”
清欢很认真地开口道：“改变以后呢？我的阅历没有您丰富，实力没有您强大，可是这些年，我见过太多生命的消失，从野草到古树，从蝼蚁到强者，生命的消逝是不可逆的，能留一时，却不能永存！”
“你们还年轻，无法理解…”
“是吗？”玉川却愠怒道：“姚队长也年轻！不是为你而死了？整整两支强大的异能者小队因为你而倒下！两百多名猎人因为你的任务，永远地埋葬在巫蝠窟里！”
他指着巫蝠窟，情绪激动，“他们谁想死？难道就只有你不想死吗！”
“我可以让更多人活！”老者回道。
“可是前辈，你的路…就到这里了。”清欢摇头，“以后的事需要以后的人来做，我知道您不甘，可这就是命！您应该相信我！”
“天命使…”老者直勾勾看着清欢。
“我知晓您的方法，也确实可以让您活下去，但是晚辈只能告诉您，继续活下去的您将不再是您，您会失去一切神志，甚至成为行尸走肉！”
“你…你都知道…”老者诧异看着她。
“知道！”她很认真地点点头，“这是一种怪物之间的吞噬方法，您…吞噬我的生命，延续您的生命，但是…”
“您获得生命的同时，必定会失去许多！”
“人…就算您已经是甲级强者，面对天道，依然渺小，逆天而行，必将万劫不复！”
清欢诚恳且真切的话语让老者低下头，可是片刻后，他还是有些疯癫地说道：“我不管！马上我就要死了！我不能…”
说着，他的手指开始延伸。
玉川立刻警惕地拉着清欢来到藏正身旁，盯着老者。
老者却突然急切说道：“你们…你们快走！”
“您同意了？”
清欢深深看着他。
与此同时，古昭玉扶着武大冲了过来，惊慌道：“玉川，我们快上车！快走！”
“昭玉？”
玉川正不解地看向她突然出现，随后又猛然回头，不远处的巫蝠窟竟能在火光里微微颤动起来。
“它…它…巫蝠王要出来了！”古昭玉急道。
“你们快走！”老者也说道。
“前辈…”清欢欲言又止。
玉川大喊：“走！”
众人以最快的速度跑进车内，除了藏正和玉川，其他人都躲进了封闭非常好的车厢。
玉川瞳孔泛红，询问道：“能撑住吗？”
“能！”藏正摸了摸伤口的鲜血，却笑着摇头。
“好！我给你指引方向！”
运输车启动，沿着山道向山下驶去。
“左边有瘴气飘来，注意闪避！”
“相信我的车技！”
藏正方向盘一转，运输车扎入树林中。
随着一声冲天怒吼，玉川回头，只见到巫蝠王拖着半边残破的蝠翼腾空而起，而十根无限延长的手指也紧随而至，死死缠住巫蝠王，试图将它拖下去。
老者仰头看着不断袭向自己的音波，和愤怒中俯冲而来的巫蝠王，突然释怀地笑了。
“以后的事情，是留给以后的人的，我能做的就是护你们一程！”
轰！
“他帮我们拦住了巫蝠王吗？”藏正问道。
“是吧。”
玉川的情绪很复杂，对于这些人，他不知道该不该恨。
“你说他们是好人吗？”藏正显然有同样的疑惑，额头渗出的汗珠显示着他被那一指穿透的疼痛，也让他时刻保持着清醒。
玉川默然。
许久之后，他才说道：“至少目前的情况看，你爹是不想让清欢落到他的手上或者是不愿意金叶子城顺利走完这趟车！”
“可是，如果按你说的那种小机器人，是否他早就可以解决了这辆车…为什么会到这巫蝠窟？”
玉川沉思道：“巧合也不是不可能，但最大的可能性是他有不得已的难处，就像当初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他也一直活在了暗处。”
“玉川，我感觉他就在金叶子城里，如果我们回去，帮我解开这些谜题！”藏正恳切道。
“一定！你说过的，我们是兄弟！”
“嗯！”
两人抬手一拍。
此刻的车厢里，竟然有一座营养舱，武大已经被放在了里面，陷入沉睡。
金叶子城第十小队剩余三名成员的尸体被堆到一边，宁萌和青山一边搜刮着他们的装备，一边啧啧称奇。
唯独剩下古昭玉和清欢大眼瞪小眼。
“你叫清欢？来自中原圣州？”古昭玉首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不，不是。”清欢摇头，眼前这个少女和藏正他们一般大，眸子清澈如水，此刻看她的眼神却很犀利，让她很不适应。
“不是吗？”古昭玉突然拉住她的手，小声笑道：“我也来自中原圣州，清家的姐姐。”
“你！”清欢诧异地打量着她。
“我叫古昭玉。”
“古…”清欢听到这三个字，更加震惊，随后想到了什么，连忙说：“你就是…就是十年前送到域柱的四…”
古昭玉笑眯眯地对她摇摇头，扑闪的大眼睛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聪慧的清欢一点即透，不过还是很好奇地打量着她，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会跟他们？”
“他们毕业了，风爷爷说二哥近期在南方，让我跟着他们去找二哥。”
“五年了，他们也长大了，不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清欢想到刚刚两人的巨大变化，不由笑了。
“我听他们说起过和姐姐相遇的故事，他们应该感谢你的。”
清欢否认道：“是他们救了我，没有我，他们一样能找到路。”
“那姐姐为什么会在…”古昭玉环视着车厢里的环境，没有说下去。
“等到大家安全了，我再告诉你们，不然那两个家伙好奇了，还得再说一遍。”
“管他们呢？他们想知道就得告诉他们啊？”古昭玉像骄傲的小凤凰昂着脑袋。
清欢被她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不过很快有平复心情问道：“爷爷他…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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