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大学士公孙录,长信候邱向猷,冯阳候欧阳广都是雷打不动的中立派。
当时,夏将军声高望重,支持黎王,太师炙手可热,跟随定王。
黎王是嫡长子,皇后娘娘的母家煊赫,剩下的朝臣,大多站在黎王一边。
后来夏青云不得善终,庆元帝没有追究,可黎王折损了最有利的臂膀。
一些朝臣内心动摇,态度变得暧昧。
在太师不被皇上宠信之后,定王在朝堂上已然平步登天,却依旧对他礼遇有加。朝臣觉得这是个贵不忘本的主儿。
都说太师在定王身处低谷的时候帮了一把,定王也不忘他的扶持之恩。
其实两人心里清楚,什么同舟共济,他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此后,朝局虽不明朗,也基本上是五五开。
自从定王有意争夺皇位,明里暗里拉拢了一些庆元帝身边的近臣,提前知道消息,便能多出些时间来想对策。
“太师,我昨日听人说,父皇有意,把四弟召回来。”若不是琼保一直在背后出主意,自己不可能有今天,这一点,陈扶昱是知道的。
“王爷觉得有蹊跷。”平王在青越观的这些年,庆元帝对他只字未提。眼下突然要召他回来,琼保也觉得奇怪。
“是。可又说不上来为什么。”和琼保来往久了,定王周身也染上阴森的气息。
琼保想到,夏青云虽然死了,但庆元帝一直保留着夏府的军队。且平王师从夏府,又跟着夏青云打过仗,兵法战术,整治军队应该也知道些。此时召他回来,莫不是有意,把夏府的旧部交给他?
琼保的脸色沉了沉。攸而,他看向定王。
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挣扎中纠缠着兴奋,寒戾中沾染着不甘。那种眼神,苦若生命,黑若死亡,仿佛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琼保脸上浮现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
“王爷,我们得做两手准备了。”
“此话怎讲。”两人周围的气压低得很,定王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陈扶昱知道,琼保是个丧心病狂的人,他心里的毒若是溢出来,近身的人全都不得好死。
“之前笼络的几位藩王,可以让他们进都了。”
“您的意思是......”定王吃惊的张了张嘴,这么快。他本性懦弱,一时有些害怕。
琼保缓缓点头。
黎王反对开战,却主张削藩,那几个藩王,对他颇有微词。
当初,琼保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让定王去结交他们,说不定哪天能用得上。
“王爷,自古成者为王败者寇。”琼保看他犹豫不决,“平王回来,定要追究当年夏府一事。王爷是首告,人证也是你找到的...”琼保直勾勾的看着定王,“你都把这一步踏出去了,要么赢,要么,死。”
“对。”陈扶昱的指甲掐进手心,“没有退路了。”
定王回去跟几个藩王联络了,琼保算了算日子,魏先生也该回到东海了。
“东海那边,有消息吗。”
“回太师,东海二皇子并没有出行的计划,魏先生也没有传信过来。”
“奇怪了。”琼保微皱着眉头,神色不悦。
“太师,皇上怎么会知道,东海派人来了都城。”
“那几个人办事不小心,遗落了魏先生给的信物,才露出了蛛丝马迹。”
御林军下了通缉令,要去各府搜查,琼保一时着急,毒死了两个线人。
事后才发现,已经没有可以和东海联络的办法了。
但凡一拍即合,也能一拍即散。
今天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相聚恨晚。明日便桥归桥,路归路,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
这天,下朝之后,琼保看见有人不礼貌的揽住了太医院长吴太医,这人是今年的新科状元何秀。听说他家境贫寒,才智过人。文人注重礼节,琼保看他大庭广众之下,与太医勾肩搭背,有些费解。
状元入仕,封修撰,仅次于大学士和学士。以何秀的资质,稍加努力,几年之内升学士还是大有希望的。
可何大人入朝为官之后,表现的并不积极,琼保还以为是有人嫉妒他,才这么说。
现在看来,并不是空穴来风。
琼保在后面,悄悄跟着他们。
何秀带着吴太医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琼保躲在墙后,听到何秀向太医院的太医询问什么东西。
“告诉我,玲珑丹在哪里。”何秀冷冷的问。
玲珑丹,由鼎木部神医朱逝水炼制而成,朱氏叛出鼎木部的时候,玲珑丹及炼制方法也在世上销声匿迹了。
寻常人极少听说,琼保一直在寻找。
几年前,他找到了朱氏后人,本以为能打听到玲珑丹的下落,结果被夏青云横插一杠,让朱大夫知道了他的身份不说,玲珑丹还没到手。
“何大人,这种药,我从未听说过。”吴太医的声音,像牵线木偶的仿声一样。
琼保心下了然,吴太医被他施了傀儡术。这个何秀,并不是普通人,也不是擎渊人。
过了几天,琼保故意正面遇上何秀。
何秀还不知,自己到处打听玲珑丹,引起了琼保的注意。
“这位大人,麻烦让一下。”何秀皱着眉,侧开身不耐烦的说。
上朝的时候,他还刻意掩饰,装出一副刚入仕的新人模样。等退出百官的视野,就又变成了那个我行我素的和硕华秀。
“何大人,在找玲珑丹?”何秀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琼保不疾不徐的说。
“怎么,这位大人,看样子知道?”何秀刹住脚步,头也不回的问。
“你帮我一个忙,我就告诉你,怎样能找到玲珑丹。”琼保后退了几步,对上何秀的视线。那双眼睛如万年深潭一般,琼保一看,便知他不是等闲之辈。
“我凭什么相信你。”何秀嗤笑,这老头想空手套白狼吗,当他是三岁小孩啊。
“凭我和你,是一个地方的人。”琼保凑近何秀的耳边,轻声道。
“我考虑考虑。”何秀丢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琼保也不恼,此人,说不定是老天赐给他的帮手。
......
“何大人。”程邈拿着一摞纸走过来。
“程大人。”何秀抬头,看是程邈,知道这人将接任大学士,才做出下级对上级该有的样子,“您有什么事。”程邈为人谦和,从不为难刚入仕的新人,何秀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何秀在翰林院表现平平,和他写文章的水准相去甚远,程邈虽有疑虑,但查过他的背景,出身寒门家徒四壁,断没有走后门的可能,确实是凭借真才实学高中状元。
“这是几份有关典礼的文稿,你照此学着写一份出来,明天给我看。”程邈有耐心,翰林院的新人,大部分都是他手把手带出来的。
“是。”和硕华秀双手接过,决定拿回去,让沐娘代劳。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