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道：“是福梅，我去看看。”，说完开了门，小丫起身，大夫人已经进来了。
小丫连忙搬了把凳子，让大夫人坐了，行礼道：“大夫人安。”，大夫人今日穿了淡灰色皮袄子，梳了简单妇人发髻，鹅蛋脸，皮肤白皙，略施粉黛，看上去雍容华贵。坐好后，大夫人道：“你跟老太太几年了？”
小丫低头道：“回夫人，五年。”，大夫人道：“五年了，也不长，你能当得了老太太的大丫鬟，可见还是有本事的。”
小丫继续低头道：“老太太也是看奴婢胆子大，敢说话，再没什么本事。”
大夫人笑道：“红燕也是个敢说话的、敢管事，脾气倔，所以，老太太给了三少爷做通房。”
小丫道：“老太太会用人，红燕确实是做通房的料。”
大夫人问道：“那你怎么看昨日之事？”
小丫正想个人讨论剧情呢！以前看完电视剧，必定要找罗清萍他们分析分析情节合理性、故事可信度，现在可是自己亲身经历体验，那可比看人家演过瘾多了，可没人聊，憋坏了。
可不是瞌睡碰到枕头！小丫便侃侃而谈：“昨日之事，起因是红燕的误会，以为奴婢同她一样，想当三少爷的姨娘，抢她的恩宠。所以，她想借大夫人之手除去奴婢。可惜她私欲障目，设计这个局时，根本看不到主子的名声、利益，只想的是自己那点小事。还是眼界太低、格局太小、智商不够啊！”
大夫人问：“智商是什么意思？”
小丫笑道：“就是笨，不聪明，愚蠢。不会办事。”
大夫人道：“这么个人我该怎么处置？”
小丫想想，道：“从大夫人的立场，必定是家和万事兴。红燕小小年纪，便能利用大夫人办自己的事情，不计后果，可见愚蠢至极！郭德刚说过一句话：愚蠢的人，要离她远一点，因为雷劈他的时候容易连累到你。”
大夫人问道：“郭德纲是哪位？”
小丫说溜了嘴，只能硬编道：“前年老太太前往法华寺祈福，正遇云游高僧郭德纲仙师讲道解惑，一众道友皆说千年难遇，奴婢有幸跟随老太太听了几日，真如醍醐灌顶，受益匪浅。”
大夫人点头道：“你跟着老太太见识倒比平常人高些。你以你的见识，说说这个事。”
小丫的说剧瘾上来了，自己盘腿坐到床上，继续分析道：“你看，如若大夫人跟着红燕胡闹，现在便是关于大小姐的流言蜚语满天飞了。先是大小姐和下人嬉戏，再是大小姐根本没事，后来便是大小姐假落水，大小姐不想选秀，再到大老爷不想大小姐选秀。渐渐地，更离谱的就出现了，罗总兵对皇帝不满意，连女儿都不放心送进宫，或许，罗总兵要造反的话都能整出来，你信不信？”
小丫喝口水，继续说：“罗总兵是执掌全国兵权，将女儿送去选秀是和皇帝心照不宣的约定，女儿不过是走过场，不管她多丑多不堪，皇帝必定会选中。这样皇帝会更加放心。一旦皇帝不放心，罗总兵便会有灭顶之灾。
老爷为让皇帝放心，已经做了很多事情：从来不和任何一位皇子亲近，不和任何一位重臣结交，不准和皇族通婚，真是如履薄冰，高处不胜寒啊！如若就让一个红燕坏了老爷的苦心经营的信任，那岂不是要抄家了？”
大夫人猛然拍桌子起身，“啪！”的一声，小丫吓了一跳，不好，自己话匣子打的太开了！大夫人生气了！
大夫人怒道：“你果真大胆！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小丫连忙下床，看大夫人怒容满面，小丫后悔没管住嘴，跪下道：“大夫人恕罪！没人告诉奴婢，是奴婢平时跟着老太太看多了，听多了，自己琢磨出来的，奴婢该死。”
大夫人平复一下心情，慢慢又坐下，道：“你倒是看的清楚，很好。听你这么说，我明日便将红燕处死！”
小丫吃惊，想，红燕才十七岁，正是无法无天的时候，再大点就稳重。便劝道：“红燕只不过是个蠢材，躲她远点，雷劈她的时候打不着我们就行了。给她这种笨人安排个体力活干正好。”
大夫人诧异：“她那么陷害你，你不恨她，不想报仇？你说这么多，难道不就是想让她死吗？”
小丫真的想给红燕一个机会，便道：“红燕太笨了，奴婢反倒可怜她。就像一个容貌丑陋人，奴婢也会可怜她。有她们存在，更能体现出奴婢的聪明和美貌。奴婢不记恨。”
大夫人听小丫这么说，开始还没反应，琢磨了一下，忍不住笑出声，命小丫起身，道：“你这个解释新鲜，有趣，怪不得萍儿那么喜欢你。你现在有“伤在身，注意别被人看出端倪！”
小丫答：“是”，大夫人便起身离开。
且说这红燕哭啼啼地跪在地下，对着三少爷抽噎着道：“奴婢也是听闻大小姐和那小丫整日闭门不出，为着大小姐着想，才去大夫人那里状告，实在是好心办坏事。”
罗清玉今日有些疲累，心想红燕是自己身边的人，慢慢教训也不迟。已经是掌灯时分，便命道：“我饿了，去传膳。”
红燕惊喜起身，以为今日闯了大祸，必将雷霆暴雨，不得善终，没想到如此轻轻描淡写的过关，想来是少爷疼爱自己，舍不得责罚，心里有一丝小得意。连忙告退传膳不提。
大夫人从小丫那里来，径直去自家儿子的院子。自然畅通无阻，进屋子就见自家儿子悠闲用膳，红燕也坐着一起吃饭。只见红燕身着一身粉红袄子，眉眼清秀，涂了厚厚的浓妆，头上精心梳制的发髻上插着粉白相间的珍珠发簪，显得有些美艳。粉面含春，嘴角微微上扬带笑。
大夫人一看两人情意绵绵，你侬我侬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傻儿子，遇到个蠢媳妇，真是天生一对。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然，这样看来，两人真是越来越像了！
想想马姨娘生的那两个高大精明的大少爷，自家儿子真是窝囊废！武比不过，文也一般般，一点手段都没有，虽然说那两个是庶子，但罗总兵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皇帝都忌惮三分，庶子自然胜过许多官贵家的嫡子。况且那两个庶子很受老爷待见，三个儿子在老爷那里待遇一样，无高低贵贱之分。
想到这，大夫人一颗心堵到嗓子眼，呼吸都觉得困难，便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罗清玉见自己母亲面色不善，还当为红燕那事生气，连忙上前行礼劝道：“母亲莫要担忧，几个下人儿子已经狠狠训诫了，儿子已经狠狠责罚教训红燕了！”
红燕立时跪下道：“奴婢知错了。”说着泪珠儿已经流下来了。
罗清玉看到母亲只黑着脸坐着大喘气，赶紧道：“红燕偶然听到风言风语，告诉母亲是识大体的举动，一颗心是护着姐姐的。想来是真有其事，不然如何姐姐这么护着那个贱奴？虽然这事情以‘蜘蛛在床’混过去了，但母亲不得不防着那贱奴啊！”
大夫人以手扶额，都懒得搭话，怕也降低了自己的思维水平。这话就像是和无知幼童说出来的，和小丫说的话就不是一个档次啊！
这孩子糊涂，正如小丫说的，智商堪忧啊，还没搞清楚状况呢！将来入官打交道的都是人精，就是自己家的那两个哥哥，他都不是对手，怕是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此，心情跌落谷底。再看看红燕一副私欲障目的蠢像，想到小丫说的的什么躲蠢人远点，不然雷劈她的时候会连累了自己这话，看到儿子一脸蠢像，真是被那红燕传染的不轻啊！近墨者黑，近红燕者蠢啊！
罗清玉继续道：“母亲，姐姐落水后，红燕操碎了心，整日往姐姐那去，多次都是小丫和姐姐两人在里间呆着，其余丫鬟守门，红燕因为见不到姐姐，哭诉了好多次。且红燕打听到，送姐姐的吃食量很大。试问，姐姐一人能吃完两只炖鸭、两支羊腿吗、四只猪脚？有问题。还有……姐姐真给奴才捏背，红燕亲耳听到的，母亲，你说奇怪不奇怪，那个小丫就是个妖女，”
听到儿子喋喋不休、津津有味、像一个妇人闲来无事地磨嘴皮子，说这些个无聊低级的话，大夫人真是气结，要爆炸了！心道：你一个少爷，不说将心用在学业上，讨你父亲欢心，怎么就跟着红燕打听人家吃食这些无聊的事情？小丫说自己跟着红燕胡闹，差点闹出大事，儿子跟着红燕，只能知道一个人吃两只炖鸭、两只羊腿、四只猪脚就有问题，嗯——是吃的多啊！怪不得女儿和小丫小脸蛋都肉嘟嘟的！等等，我在生气！
气归气，自家儿子，还是得管。这个红燕，真要不得！把我好好的儿子打洞带到沟里去了！打定好主意，大夫人才稍稍缓和。
罗清玉瞧着自己母亲面色缓和，呼吸日趋平稳，以为自己先前说的话起了作用，立马请命：“母亲，儿子这就将那奴婢秘密押往训诫堂，且看儿子行事。”说完大踏步出了屋子。
秀芳苑里点了灯，小丫和小翠正吃大夫人送来的炖鸭，小翠笑道：“今日大夫人怎么突然送来了两鸭子？还有这许多点心，有几样老太太都没吃过几回呢，你日头里和大夫人说什么话把大夫人哄高兴的？
小丫开玩笑道：“我今天给大夫人上了一课，让她提升提升格局，拓展拓展思维，转换转换头脑，换，给大夫人来了个彻底的头脑风暴。大夫人被我一席话彻底征服了！”
小翠啐道：“就你精灵古怪！说的都是人听不懂的鬼话！你也给我换个头，我见识见识！”
小丫哈哈笑道：“你我天天在一起，慢慢的我就给你换个七窍玲珑心！”
正说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就进来了，啥话不说，几人扭了小丫的胳膊，堵了嘴抬着就走，小翠连忙大声呵斥，人家就像聋子一般，小翠眼睁睁看着小丫被带走。小翠吓坏了，连忙去找大小姐。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