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山发来一个红包，紧接着视频发过来。
兄妹俩开心地说了一会话，然后他连了赵敏的视频，三人在线互相说新年快乐。
三个人，三个地方，高科技让人类之间的距离，缩小到最近的距离。
她进屋，分别给莫董，白芸以及必要的人，挨个发了新年问候。然后取了一串长爆竹和几个大爆竹。
山里的孩子从小就喜欢放爆竹。逢年过节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日子，可以不用写作业，有平时吃不到的丰盛的菜肴和小吃。特别是春节，还有新衣服穿。
小时候家里穷，夏小谷不是每年都可以穿上新衣服的，有几次过年，她穿的是哥哥穿剩的旧衣服。空空荡荡的袖子和裤腿，冷风钻进破旧的棉衣里，脚板生了很多冻疮。
她记得那一年在黎野的店里，有一次她生病了，他打来热水蹲身给她洗脚，看见她留有疤痕的丑陋的后脚跟，眼尾立刻泛红。
后来，他给她买价格不菲的润肤霜，滋润霜，防冻霜，每年冬天千叮万嘱要她呵护皮肤。
如今那些疤痕淡得不能再淡，双足莹润雪白。
身上穿的，都是大牌。
响起黎野家里那一排高档衣服，她的心又甜又酸。他今天去海南，上飞机和下飞机前都给她发了信息。
手机信息一声响。
夏小谷摸出手机一看，男朋友和她心有灵犀一点通，发了个大红包过来，她抿着唇微笑，点开接受。
她吓了一跳。99999。配有文字：女朋友，新年快乐，天长地久。
“发这么多干嘛？”她刚敲下这一行字。
他的视频电话打过来了。
“怎么黑咕隆咚的？”黎野的声音传过来，清醇好听。他立在一室灯火通明中，短袖衬衣加黑裤，潇洒清爽。
“你等会，我在院子里呢。我现在进屋去。”
她怕吵醒奶奶，拿着手机上楼去。
“宝贝，有没有想我？”
黎老板最近黏糊糊的，让夏小谷招架不住。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肉麻？”她红着脸抗议。
“以后都会这样叫，你得尽快习惯一下。”
黎野眸色明亮，笑意浓郁。
“不可以这样叫我，我会起鸡皮疙瘩的。”
“那你让我检查一下，到底起了多少个鸡皮疙瘩，我得数一下。”
这也能数？不堪画面自动播放。
“流氓。”她软语娇声碎了他一声。声音如同小猫的腿儿，隔屏蹭了蹭他心窝，软软的，甜甜的，很想破空亲吻她。
“不平等待遇。我叫你宝贝，你叫我流氓。男朋友太委屈了。”他眉眼含笑继续逗她。
“黎野，你几岁了？讲这么幼稚的话。”夏小谷羞红着脸口是心非轻斥男朋友。
其实她心里很开心，那一声宝贝驱散了段苏兰带来的不愉快。
“好了，不逗你了。小谷，爸妈想见一下你，我把手机给他们，让他们看一下你，好不好？”他话题一转，柔声哄着她。
“现在吗？”夏小谷呆了呆。
她完全没有思想准备。
“嗯，就现在。”他肯定地说道。
“可我完全没有准备好？要不要换件衣服？”
她身上只穿着宽松的白色羊毛衣，配着一条宽松毛呢裤。洋气且时尚，精致又优雅，特别显年轻漂亮。
“不要换衣服，就这个样子，漂亮，我喜欢。”
画面一换，赵秀珍的脸出现在视频里。
“小谷。好久不见。”黎母很激动，笑容满面，亲切又热情。
“阿姨。”夏小谷脱口叫道，忽然眼泪哗啦啦流下。
赵秀珍措手不及，侧头看身边的儿子。
黎野摇摇头，意思是没关系。他懂他的姑娘，此时此刻，心绪跌宕起伏。
“小谷越来越漂亮了。阿姨好想你呀。”黎母淡定下来，柔声哄着激动的小姑娘。
“阿姨，你还好吗？我也很想你。这些年没有去看你，是我不好。”
夏小谷惭愧极了。上次他们回来小住，若不是和黎野较劲，本该上门看望他们。
“傻丫头，明明是小野做得不好，他害你担惊受怕这么多年，让你孤苦伶仃读完大学。我骂过他好多次了。小谷，你不要生他的气了，他知道错了。阿姨觉得特别对不起你。原本以为他今天会带你一起来家里过年，我饺子都包好了，都是你喜欢吃的牛肉饺，谁知道没有等到你。”
赵秀珍娓娓诉说，夏小谷听得泪水涟涟。
一边的夏父忍不住了，大声抗议：“赵秀珍，你不能霸着视频一个人看媳妇，我也要看一下小谷。我都没有见过这孩子。”
赵秀珍赶紧笑道：“小谷，你黎叔叔要看一下你。之前他一直昏迷不醒，说没有见过你呢。”
视频里又换成黎父。
“小谷。”黎父热情叫道。
“叔叔好。”夏小谷遏制自己紧张的心跳。
她见过闭着眼睛一直沉睡的黎父，黎野长得很像他，但眼睛像妈妈。他继承父母所有的优点，长得帅，人又高。
手机最后又回到黎野手里时，夏小谷后背湿了一大片，热汗淋漓。
太紧张了。太感动了。叔叔阿姨那么好，他们让黎野给她发了两个大红包，每人给了她五千块钱。
这是一个史无前例一夜暴富的守夜。
微信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钱，紧张和快乐充斥着大脑。
“黎野，这算不算一夜暴富？”
“小样。跟着哥哥有肉吃。以后每年守夜，让你有这种感觉。”黎野握着手机立在卧室窗口。
沿海城市暖风醺人，夜色迷离。
他让夏小谷看窗外夜色。
“干嘛给我发那么大的红包？”她感觉还在做梦。
“你傻不傻？这钱在你这里和在我这里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你就这么激动。我的钱以后都上交，绝不私存。”
话题又带偏了。
夏小谷假装咳嗽，淡化暧昧气氛。
窗外响起爆竹声。
“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庭院放爆竹了。奶奶睡了，十二点迎新爆竹一定要放，辞旧迎新，招财进宝。”
“不要挂视频，我陪着你一起守夜，一起跨年，来年我们一起大富大贵，顺畅平安。”
夏小谷将爆竹放好，一只手握手机，另一只手点燃爆竹。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庭院，家家户户燃起鞭爆。
“女朋友，新年快乐。”
“男朋友，新年快乐。”
“叫声好听的，女朋友。”
“黎老板。”
“不好，换一个。”
“Ye总。”
“讨打哈。”
“黎野哥哥。”
“去掉前面两个字。”
“哥哥。”
“等我们再见到时，你要多叫几声哥哥，好不好？宝贝。”
“不好，我有哥哥了。再认一个多余。”
“这能一样吗？我这个哥哥是情哥哥。阿哥阿妹情意长，阿哥阿妹情意深，好不好？”
两个人站在爆竹声声里尽讲一些没盐没油的话。
回到楼上，夏小谷精神抖擞开足马力改剧本，效率很高。
黎野为了照顾她完成这个重任，这几天都没给她安排工作，全交给展期安处理。
夏小谷打字是出了名的快，眼睛也是出奇地好，她写这么多年网文，竟然没有近视眼。夏家人视力都出奇地好，夏小山也从来不戴眼镜，反而是赵敏有三四百度的近视眼。
凌晨两点，夏小谷放下工作，进入梦乡，一觉醒来，天光大亮。
大年初一，雨水涟涟，严重影响拜年。
下楼吃早餐时，吴成在楼下喝茶等她。
一见她穿着家居衣下来，不由嗤了一声：“夏小谷，今天过年耶，要穿新衣服好不好？怎么穿个破睡衣就下来了。”
夏小谷习惯性怼他：“你才破睡衣破鞋子破帽子。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的衣服破了？”
“夏小谷，今天不能吵架哈。大年初一要说吉祥话。”
“是你先说我破睡衣。”
“我拍个照给师父看看。”吴成装模作样拿出手机要拍她这副邋遢样发给黎野。
夏小谷一把夺了他的手机。“你敢！我二指禅废了你。”
她使出江湖老招，二指并拢钳他手臂。
“疼。疼。疼。夏小谷，你就不能温柔点。”吴成跳着躲开她粗暴的袭击。
“小谷，吃面了。”奶奶笑呵呵端来早餐。
“夏小谷，吃完早餐和我一起去拜年吧。”
吴成坐在沙发上嗑瓜子。小时候，每年初一，他都过来邀她一起去邻里拜年。大年初一村庄按家挨户互相拜年，这是本地的规矩。
“不去，赶着写东西。”夏小谷快速吃面，一只手掏出手机看信息。
早上六点多，黎老板在微信里给她拜年，又发了个小红包。1314。
她顺手收了，回了一个乖萌表情：谢谢黎老板。
最近叫他黎老板上瘾了。
对方半天没回答。上午十点多了，也不知道他在干嘛，陪他父母吃早餐？晒太阳？海边散步？
手势往下滑，看朋友圈。自从担任首席秘书，手机里多了两三百人，最近认识的，公司各种负责人，业务联系人等等等等。很多都不怎么说话，但因为要联系，不得不加微信。
陈慧琳作为公司受器重的副总，理所当然也在微信之列。
手机滑到一条信息，陈慧琳刚刚发的。三张照片，飞机落地滑行，海口街道的椰子树，某某小区。
这是黎野父母住的地方。他给她看过照片。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