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宁的心气儿高，太后又最是宠爱她，这婚事啊，不是说定就能定啊。”
说话之间，有侍女拿来了新煮好的茶来。
凤清菀自从学厨之后，对食材的气味都格外敏感了些。
茶香伴随着热气在殿内飘散开来，浓郁香甜之间还有一丝牛奶的醇厚。
“这茶？”
凤清菀抬头，看向德贵妃的目光里尽是好奇。
“塞北蛮族因烨儿出兵震慑，心生惧怕，所以年末的时候特意向皇上进献了美人。
只是这美人的饮食起居都和咱们不同，因着姿色动人，又念及是蛮族示好，所以皇上恩准她们可以自制美食。
这奶茶就是她们的喜好之物，我尝过一次，觉得香甜可口，所以就叫人学了来，你也尝尝。”
德贵妃是真心笑着的，看来并没有因为新晋美人而有所烦忧。
不过这奶茶的味道……
云竹借低头的动作仔细嗅了嗅，心中只觉得奇怪。
这不是和凤清菀煮的奶茶一模一样吗？
虽说都是蛮族之物，但不同人的做法总还是会让食物的气息有细微的差别。
柳翡翠也说过，这细微的差别就可见得其背后的操作步骤以及用心程度。
凤清菀倒是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只慢慢品尝着奶茶，随后笑着点了点头。
“果然好喝！”
“你喜欢的话，让云竹把配方学了去，这样等你回府便也能随时喝到了。”
“多谢母妃。”
凤清菀回头看了眼云竹，后者会意，随着宫女去了。
送来奶茶的宫女就自然地站到一边随时服侍着她。
德贵妃似无意地多看了那宫女几眼，但凤清菀瞧着，却感觉是有意的，不过她也没多问。
“刚才说到缪宁的婚事，我还想说呢，正好你来了，不如咱们再给缪宁好好物色物色？”
放下茶杯，德贵妃又将话题转移了回来。
“母妃是觉得汤子圆不合适吗？”
凤清菀对于德贵妃的话并不感到意外。
嫁女儿嘛，肯定是要慎重一些，何况缪宁还是公主。
“上次见到汤子圆，本宫觉得那孩子还算有眼缘，但缪宁的脾气你知道，怕只怕他们都是一时的兴致，不能长久。”
德贵妃的担忧是正常的，凤清菀也没有帮汤子圆说话，而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汤子圆先不去怀疑，缪宁公主的心思才是要紧，她若只是因为一时兴趣才去缠着汤子圆，那这段婚姻恐怕不会圆满。
上一世，凤清菀也只见得汤子圆的深情，缪宁更多的是对和亲的不愿。
“那，母妃的意思是？”
说到底，德贵妃毕竟是缪宁的母亲，这等大事，皇帝是拍板定音的，但也少不得德贵妃的意见。
“燕京之中，适龄的男子也不少，本宫想为缪宁再细细挑选一番，若是有比汤子圆更好的男子，倒也是可以让缪宁慢慢培养感情的。缪宁虽然骄纵，但总归是本宫的孩子，她会听话的。”
凤清菀想了想之后点头，“母妃考虑得十分周全。”
又想问德贵妃可有什么更详细的目标没有，结果身旁的丫鬟在给她填茶的时候，不小心将茶洒了。
奶香扑鼻，凤清菀倒是没有因为这点小事而生气。
但一向不曾苛待下人的德贵妃却是横眉冷眸，声色严厉。
“怎么这么不小心？菀菀现在是有孕之身，万一伤到她怎么办？”
宫女还是第一次被德贵妃这样厉色斥责，连忙下跪。
“奴婢知错，还请娘娘责罚！”
“罚你是应该的，在我宫中服侍已久，却还是这么毛躁，太不像话了！好在菀儿无事，就罚你一个月的月银吧。”
德贵妃皱着眉斥责人的样子还是挺吓人的，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凤清菀没见过德贵妃这般样子，惊讶之余又觉得惩罚太过。
这茶杯是放在手边的桌子上的，底下还有一个托盘，这一壶茶能把这托盘装满都是不易，更别说溢出来了。
就算是溢出来，冬天的衣裙厚，也不会烫到她，德贵妃此举，难免有些小题大做，和她平时待人的态度向去太多。
事出反常必有妖，凤清菀注意看了看德贵妃的神情，继而开口求情。
“母妃您别太生气了，奶茶香甜浓郁、沁人心脾，这宫女许是也被奶茶的香气迷得晕了一些，一时手抖。
菀儿既没有被烫到，不如这事就算了，刚过了年就被罚月银，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德贵妃见她开口，目光之中就有了犹豫。
宫女还算机灵，感觉到凤清菀的求情有用，连忙开口求饶。
“奴婢确实是被奶茶的香味儿迷住了，一时不小心才弄洒了奶茶，还请娘娘恕罪啊！”
宫女说着就哽咽了。
德贵妃叹了口气，似乎还很不情愿一般。
“既然菀儿都为你说情了，这件事就罢了吧，你以后当差可要小心些！”
宫女可不管她愿不愿意，只要不罚就好！
“多谢娘娘！多谢王妃！”
“好了，你毛手毛脚的，就别在内殿伺候了，去外面吧。”
挥了挥手，德贵妃就将人给打发走了。
再抬头看凤清菀的时候，眼底多了一层笑意。
凤清菀明白了，刚才之事，确实是德贵妃的一出好戏。
待顾梅将其他的人都带着打发走了之后，德贵妃才道：
“怪不得烨儿常夸你聪颖，本宫现在也这样觉得。”
“母妃此言何意？”
凤清菀心中已经有了眉目，但还是向德贵妃问了出来。
“那还是挺早之前的事情了。”
德贵妃垂眸，一边整理了下衣服，一边说道：
“缪宁诬陷你下毒害她，宁珂过来看你的热闹，椒舒殿的口风一向很严，但宁珂却对我宫里的事了解得如此详细，若不是出了叛徒，本宫也实在想不到别的了。”
凤清菀眨了眨眼，更惊讶了。
那确实是挺早之前的事情了。
不过就仅凭当时宁珂的一句嘲讽便能让德贵妃如此警觉地发现了问题，可见德贵妃的心思有多细。
“我一直按兵不动仔细观察，这才发现是她，今日之事，恐怕很快就要传到皇后的耳朵里去了。”
德贵妃端起茶杯来把玩，语气中也多了一层玩味。
凤清菀扬眉，“母妃刚刚都是故意的？”
德贵妃看着她，笑而不语。
宫女哭着跑出椒舒殿，躲在墙角哭泣，有年纪相仿的宫女路过看见，过来询问。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