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归狂妄，面对方采寒这头凶兽，还是得先保证自己有个退路。
“雨哥说得不错，搬运昏迷之人，远比押解运送困难许多，但倘若你们的目标是绝世神偷，不可能会冒这个风险，这即是破绽！”
“居然，都在你的预料之中阿……”季晅终于长气出口，一脸颓态，更加增添起风无情识破设局的自信。
“你们唯一的失败点，即是放任这个不会武功的男人押送我。那怕再怎么周延的计划，终有一疏，而我神偷风无情，便藉此一疏脱身！”
“说得没错……确实是个败笔。”
季晅投降式的抬起双手，高举过肩，那一刻，风无情才发现眼前人安于右手的弩箭机关，矢口反转正朝向背后的自己。
“而你唯一的失败，就是看透了我们的失败点！”
箭风刮出，风无情凭借高超轻功迅速后跳一大步躲闪，拐弯逃入敛红坊的楼房内，高高跃起，却感觉一股阻力将他牵挡在外，以一种不自然的轨迹被季晅拉扯回去。
风无情才猛然想起，自己的蚕丝细线仍卡在季晅脖间，虽肉眼难以瞧见，但在月光助攻之下早被季晅右手机关强行捆住，除了断线无法挣脱。
甫刚落地，风无情随即弄断自己掌间蚕丝，还不等复起，那怀揣着噩梦般的气息速从身前无限接近，方采寒抄起腰间两根匕首猛烈袭来。
风无情感受到死亡前沿，抵挡不能，只好一个前跃翻滚在地上，仰仗轻功底子迅速起身调整过姿态，原本大好局面却转瞬被两人包夹其中。
不留喘息于地，方采寒将双匕扔出，以切开湖面的姿态破风而来，风无情只得再次卖弄得意轻功跃飞空中。
还来不及侥幸，便听到两声铿锵碰撞，方采寒掷出的匕首绕开季晅身形，缠入先前插于木板的刀柄又复生起飞，正好刺入风无情空中翻身的大腿，左腿一柄、右腿一柄，没入肌腱，这下子纵有再好轻功，也无法全然使出，仅能作为困网之鱼，任人宰割。
“去你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江湖行路终有吃鳖的一天，风无情重重摔落在地，心有不甘地垂起木板。
“剑桑，和雨晴。仅是敛红坊艺女。”
方采寒站在风无情头前讪笑，高高仰望的角度里满是傲气。
她将先前插入木板的匕首拔出，像是规划标本般地飞刺钉入风无情两耳旁，极尽威吓。
“不仅是艺女，还是脂白，精湛的演技。”
季晅鼓掌前来，在月光下瞇起双眼，乘载得笑意全是对方采寒的称赞。
“少拍马屁，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拾起被挣脱的麻绳，方采寒仔细端查线端，可没有半点切口的痕迹，那声对风无情的称赞并不是演戏。
“连我都捆不住他，看来麻绳可不够。”
季晅轻喜过，摆摆手朝方采寒要来麻绳，跃跃欲试。
“捆人的绳结不行，那就试试捆机甲的！”
绕过脖子，连接身躯，错置手脚，蛇形缠绕，八字开结。
季晅轻快地将麻绳穿梭于风无情肉体间，不知道多久没有这种施展机关术的感觉，他还嫌弃自己手脚生疏。
“疼！疼！轻点！这就是你们对待天下第一美男子的态度？”
“如何！”
捆得严实，风无情活像个人体肉粽，手脚混杂再一起，身体躬成漂亮的三角形，任他再怎么挣扎也只能像个毛虫蠕动。
季晅熟练地结束捆绑，将线头藏起，然后展示给方采寒测试，这是从百丝脉工作时就流传下来的作业习惯。
“我们还有一捆麻绳。”
确认安全过后，方采寒才敢将刺入风无情双腿的利刃拔除，摩擦他的裤管抹去血污，再由湖水清洗过后才收入腰间。
“能不能把他的嘴也赌上？”
“有点困难，若要用麻绳让他完全无法开口，要不断舌、要不得缠绕裹布。”
“断舌阿…...听起来不错。”
方采寒居高瞪视，只消一眼，就让风无情吓得唇间汗毛都要落光，他识趣地闭紧自己双唇，强烈的求生本能告诉他，眼前这女人什么残忍行为都做得出来。
“你冷静点，我们还得向他追问一些事……”
“有人接近。”
方采寒恍若未闻，黑暗中的利眼明定来时路，食指按上唇间，下一刻就将捆绑不能动作的风无情踢下湖面。
“闭气！”
憋足气息，季晅跟着方采寒跳落湖面，揪住不能动作的风无情避免他沉入湖底。
纵使踅声极轻，仍不免在摇晃不稳地水棠路留下木板不稳的嘎吱声，在水中听闻尤其清楚。
方采寒给过手势，两人带着风无情潜至木板搭成的道路下方，在湖中游过这一段路途，木板上方的震动愈发轻微，一直持续至两人游抵水棠路的尽头。
先由方采寒冒出个头观察，确认无虞，季晅才上岸大口大口喘息，风无情衣料吸饱了水分，沉重异常，不足够的空气让他呛满湖水，早就失去意识。
“这样也行，安静多了。”
“他们是谁？”
季晅瞻望四周，水棠路上没见到半点身影。
他勉强帮风无情侧起身子，拍击背部，排出身体内吸入过多的湖水，俯身确认他是否尚存鼻息。
“不晓得。”
方采寒只是将身上的艺服拧出水来，回答的有点散漫。
“或许是闻声而来的艺女。他还活着？”
“嗯，还有呼吸。”
“在外危险，还是先回兮月的厢房安全一些。”
不多谈，方采寒背起昏迷的风无情，朝软泥地使劲一蹬便消失踪影，只留下湖面圈圈波纹，是蜻蜓点过的水花。
季晅看着崎岖复杂的水棠路，以及延伸最远那一座古亭，整理过万千思绪，答案清楚，却也十分暧昧。
自从他们藏于练红坊始，能盯上他们的，不外乎落霜燕仙那一门艺女势力，再不然就是十二伏魔。
阑珊地走过浅泥地，反正已是浸湿的身躯，季晅倒不着急。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