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色相未必好看,要想知道其中癣生纹路,还是只有光源能成。”
“你有办法探查?”
“你们愿意分多少给我?”
“你这是在敲诈敛红坊?”
“非也,我等三人寄居在此,是出了五分人力,三分机关术。
敛红坊是讲求利益的场所,我只是按规矩来。
加工玉器可不容易,更别说这么一块上好的质地美玉,更不容易。”
季晅心有盘算,整整一个月,他受人摆布、托人帮助、看人脸色、躲人锋芒,然后觉得自己一无四处。
他武艺不行,但有方法可以无需动用武艺,板起脸色说道理劝诱。
“我还听说,你恨透了白玉倾。”
“这又怎样?”
恨是最容易挑动的情绪,只要厘清楚关系厉害,他就该能像风无情一般玩弄人于股掌间。
“我恨他并不影响我的决断。”
“或许不,这一块美玉只要能经手一撇,想必就是非常幸福的吧,在这地下世界之中。”
“呵,先生,您想激将,还得再学学。”
梨钰是一只聪明过分的野狐,不起波澜,精巧的绕过季晅挑衅。
“要想分酬,端看能做到什么东西,你应该明白,先生?”
“是这样没错……”
“那你是赌不赌?”
一锤敲定,白玉整块的浑厚能量在关押住的地下世界飞奔逃窜,是鬼神低语。
像是被什么关键词刺激,季晅只是撇嘴露笑。
“赌,但边角料都归我。”
“不会剩多少的。”
嘴角微噘,梨钰也是有千百个自信。
“小先生,是这个竹篓吗?”
“嗯,放着就好。”
季晅从竹篓中捞出一颗浑圆铁球,拔除引芯,然后伸手套入内部将闪雷拆卸。
“有些危险,还请其他下人都先退开,做好护目。”
普通光线可不能透进美玉中,只有用闪雷更高更强的炸屏白光,直接打透整块美润玉肉,便能有一瞬间看清楚美玉内部的情形。
“婉儿,你来帮我好吗?”
“我来。”
这声音有女将当关的威严,梨钰不让,是挑衅。
“你得好好看清楚玉肉,是吧?先生。”
她随手抄起一根废弃的细木枝条,就在烛火上烧尽。
季晅本还想提醒安全,但梨钰不多言的威仪直把他撞开,让他安分待在玉石切面前。
动作是熟练,熟练到有几分百丝脉的影子。
季晅甚至不用讲解,她就能从闪雷机关反应点,引火探进,做好护目冲击。
就五秒的时间,室内笼罩在一片光亮之中,季晅蹲踞在白石前,观察到里头来喷来的光线有迷炫红彩,那是美玉露紫的表征。
有一条色带从巳位斜穿,右侧多癣,但显然没有穿进去整块璞玉中,只是混色挤出紫玉的价值,这块石头果真有上等货色。
“如何?”
“好!太好了!三刀可分,取冰、紫、透三色层的玉器!有纸吗?”
“彤芳!”
“来了!”
是云薄纸,但季晅管不着这么多,凭着当眼印象,闭目画图。
左色带、右癣,当中有大概三条大裂,分别由后至前、由左上至右下一大一小,刚好将三层美玉分得完美,裂痕有些不均匀透色,但构不成瑕疵。
“如此!”
“当真?这种大小是足够雕人了。”
“雕人?”
“是,从水头处沿着这裂化底,到表壳前。
可以雕个舞女,环髻悌发、飘挪舞姿,行风打扇,能有半个人身大。”
季晅概略瞄过梨钰的玉中取件,越听越蹙眉。
“浪费太多空间了,这样取件的用意是?”
“是为白玉倾城祸水,这舞女姿态,便是敛红坊当下最好的写照。”
依着梨钰直白提示,季晅一下弄懂了个中含意,不免有些畏栗,眼前这名艺女,赤裸裸的忌妒如八爪牢笼,一有猎物盯上,就不要想逃脱。
“那紫玉色带呢?”
“送她五镯、牌方、补佩。”
“了解。”
有了鲜明暗示,季晅立刻在脑海化出蓝图,一边在心里暗忖梨钰果然是个吃人精怪,每一字句都将自己的青天雪恨表露无遗。
“前面那一块白玉位置大,都削成盘吧,余下角料都属于你。”
利落地拍拍肩膀,她再用脏布擦拭双手。
“三天后要有成品,下人随你支谴。”
“三天!”
“怎么?这群下人不是训练有素吗?”
那系在倒眉上的眼角戏谑,彷佛全然不再乎这一切是否能成,只是丢个指令痛快。
“这份工作可有莫大的报酬。”
“好,就三天!”
方采寒在睡梦中被清水滴久,她的右肩已沾染一片湿润,还没醒却,又一发水珠落到她肩头。
沿着精实的手臂滑溜下,溜进右手包裹住的圆筒里。
腹部升起一股温热,沿着喉腔,然后吐一口血喷再床边陶碗,里面尽是自己干涸黏腻的血块,跟聚在中央玩耍的黑色毒血。
精神苏醒,然后疼痛,特别是从右臂传来的挤压感,像是棕熊抱住般发力疼痛,就要将她整条手臂捏碎。
早就碎了,哈哈。
意识有点恍惚。
她不知道自己多久前放血过,应该不远,但刺痛的神经搅乱脑门,那种燥热好像毒素迸发,使其整个人都陷入晕眩恍惚支中。
她伸手要拆开木桶,桶内膨胀的树酯有千万压力,把她早就折碎的骨头缴得生疼。
却迎着每一次自己的粗鲁动作,疼痛就要飙泪。
白玉倾也是个魔鬼!不安什么好心!
在心里咒骂着,却不晓得是不是木桶设计,方采寒怎么摸索愣是找不到木桶锁环,她甚至有一股破坏冲动,要直接拿着匕首桶进自己痛彻难当的右臂,把所有血肉模糊都搅烂。
又是一滴清水低落在她头上,那规律、湿润、烦躁的感情就要惹人抓狂,数日前的平稳彷佛都是虚渺换来的。
她需要一点疼痛换取刺激,来转移右臂无法抑止当挤裂感。
刀刃轻刺自己左腹间,向右挑开,那让她感觉好受一些。
看着梨钰、看着婉儿千百次这样做,方采寒透过身体记忆已经熟识起放血的步骤,只差只手难以照顾自己的身体。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