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飞吗？”
“要试试才——”话还未必，方采寒已经用迅雷不及的速度喷射利刃而出，那晶玉刀飙速晃过季晅视线，削过一缕发丝，滑溜地抓都抓不住，速度又快上许多。
“好轻！这样掷起来方便多了！”
“时程短暂，我还有一大块碎玉未用，这只是一部分。”
“能转吗？”
“等等！”
趁着方采寒举刀欢腾之势，季晅终于捞住她仅存的左手，以避她在这个狭小的地下空间中在耍什么攻势，虽不危险，但仍旧骇人。
“我是照着你给我的样刀做的，肯定能转。
你有暗器大成，多练习几遍必定上手。”
“不愧是百丝脉大家！这匕首玉面透凉，手感极佳，我很喜欢！”
“当然，我在努力精进自己时，某个人还在呼呼大睡。”
“呵，谢了。”
方采寒拿着玉匕首闭上单眼透析观察，能从冰清洁白的玉体中看到模糊中季晅的黯淡影子，在这清晨就要抹入背景之中浅淡，再瞧身旁色调白皙的婉儿，暧昧说道。
“除了工艺方面，你也精进许多阿。”
“过奖。”
“岚姊！这可是玉刀！”
抽刀客不甘三人再一边玩耍，自发性地背起竹篓后撇到方采寒飞射出来晃眼的刃光，怪异的是，这熟睡的地下世界根本没有多少光线。
“这是上等的宝玉做成的阿，是敛红坊的那一块！”
“阿，就是抽刀客你背着压篓的那些碎块，可别再被人偷走了！”
“不会！”
“季晅，你还挺有本事阿，敢打白玉倾手中的料子？”
“我们都是满城通缉的钦犯了，区区白玉倾谁在乎？”
“呵呵，说得挺好。”
“好漂亮的刀身！我铸剑多年，从没看过这么漂亮的玉刀！”
抽刀客让刃面在自己掌心拍击，感受玉器的柔软与刚硬，那是有比钢铁延展更佳，缀点柔刃碎影的匕首，要是做成她自己配戴的长刀，那便容易断裂，缺乏坚固。
“不愧是百丝脉的技术！雨哥！这武器有名字吗？”
“名字阿……”季晅很快地扫过还卧在床铺上无所谓态的方采寒。
“就叫虎桑。”
“嗤，真俗。”
“这会是一把绝世好刀！”
“有什么用？丢着丢着就不见了。”
方采寒莞尔。
“玉料还多，要几把我做几把给你。”
季晅朝方采寒深出宽厚大手，方采寒想也没想，一把搭了上去。
“不过你得省着用，玉料最好的就这几把。”
“明白啦！我们不是在这里闲话的吧？”
一连好半个月的休养，三人将自己深埋在泥土里，等待最美的晚霄破土而出，成就新生大树。
状态好却，由婉儿亲自摸黑带路，领着季晅、再领方采寒、最后由抽刀刻垫队，在昏暗地不见人前的地下迷宫复杂爬路。
若要不惊动梨钰，他们只能由厨间旁的出口撤离。
挡门推开后就是衬着月形的湖面，凉风灌入，许久未闻自然风韵的抽刀客与方采寒不约而同深深吸入一口鼻气。
踩动草丛沙沙声响，静默时刻却有梨钰的声音响起。
“想跑？”
“你拦不住我们。”
季晅反射性将婉儿护在身后，然后是抽刀客做拔刀状，方采寒悠哉悠哉地亮出匕首，在晨光下那块白玉刀发出最夺人注目的美艳光泽。
“看起来是。
我且想来提醒你们，忘带东西。”
梨钰也就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从自己背后中摸出个鸟笼，平放地上，其中有个黑影噗嗽噗嗽地发出声响。
方采寒立刻看得明白，将匕首插回后腰间，全无防备地上去取鸽笼：“你还真是城府深厚，可怕的女人。”
“彼此彼此。
我说过，我们该是同一阵线的。”
“什么意思？梨钰！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用怕，她是来送行的，你瞧。”
方采寒将鸟笼带回，靠清楚看，里面是一只信鸽。
“我只希望我放飞出去的鸽子，能有回来的一天，到时候就是白玉倾的死期！”
“你想得美。”
方采寒吐吐舌头，盛情之下是吐露心声的笑语：“这种破地方，我不会再回来了！”
“在大厅出去东侧，已经备好马车，往禁城去的。”
梨钰维持一贯敛红坊送客欠身，姿势标准地令季晅叹服。
而后端手庄严，是不容质疑的命令语气。
“婉儿，准备工作！”
是。
婉儿最后在季晅臂上两指轻点，凌小碎步地就往梨钰身边跑回。
“婉儿，下次见面，就是我们带你出坊时！”
迎着婉儿消失在挡门后，梨钰悻悻一笑，笑起来仍是那么狡猾鼠目，启口都是刺耳。
“那就是永别了。”
她像是地俯魔头，小门一闭，就是彻底隔开两个世界。
季晅抱着胸中信鸽，从今以后她就是婉儿的化身，他不知道下次再有见面需要多久，但他确信会有，会有某种东西将他们两人联系起来。
那是深情。
“唔恶，抽刀客，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臭味？”
“没有！什么臭味？”
“恋爱的臭味阿！”
“别闹，赶路要紧。”
季晅抽抽眉毛，板起一张利落面孔。
方采寒带路，借着数年来对敛红坊地势的熟悉，一路从中央建筑出来的迎宾殿地下往右侧绕去。
晨起时分，天色微光，是湖的那一面漫射出来，此刻的敛红坊全都遁入歇息，没有宾客、没有接待的艺女，没有觥杯乐响，是一只贪玩的孩子睡去模样，倒也觉得新奇。
季晅没有方采寒那般点水轻功跃然湖面，只得跟着抽刀客卷起裤管，步步涉入湖底淤泥，或是踩着小石，在右半边没有搭设任何木桥的岛屿间跨足，也不轻松。
天明前的敛红坊明明静谧得很，方采寒却还是像警戒的山猫，非得落在前方观赏每一次寸动的湖面，听查来音，直到安全，才对身后完全跟不上她轻盈的两人打过信号，确保通行。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