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吃火锅，门卫叔叔走不开。这次特意在半夜，把大门关上后，四个人搭了个架子在屋顶花园巴比叩。
他平时要值班，不能喝酒，这天晚上，大半罐啤酒刚下肚，就喝高兴了，开始咬着舌头说话。
“我值班——亖，听见一群，伦，吵吵闹闹，八夜撒根，凌另，晨朗三点冬，还，还，还，还跳的士高，啪蹦啪蹦啪啪蹦蹦——”
他眼神儿往叶二七的脸上飘过来，又飘过去，捏捏易拉罐，发出咔的一声，扬扬脖子又灌了一口，摇一摇，确定没有了，拿起第二听勇闯。
叶二七专心地翻烤着土豆、四季豆、豇豆……侧过头催他继续讲：“然后呢？是哪个主播在玩哆音吗？”
高老师轻轻咳了一声。范小米刷调料的手停下来。
都在等着门卫叔叔往下讲。
“俚们虫没听到过？这豆对了，嘛！”他大手一拍，竟把自己拍清醒了点儿，不再咬舌头，“以前也有人听到过，但不是跳舞，是一群小孩儿哭闹着要吃要喝……”
“还有个女的，穿着高跟鞋笃笃笃地在楼梯上跑，边跑边喊，——想你想你……”
“我还听到过唱着阿弥陀佛的老头儿，就像在值班室的窗户上面走过去。”
“别人也没，没听到过，你们没听过，对的，对的。”目光又飘到了叶二七的脸上。
高老师又咳了一声。
“李叔你别吓我们！我天天在家上网上到半夜三更，从来没听到过啥。”范小米觉得李叔是在讲鬼故事哄小孩。
只有叶二七知道他是在试探。什么边跑边喊想你想你，明明就是莫萋萋在喊“晓黎晓黎——”
想都不用想，“你们先吃，我下去一下。”
她起身下楼回到家里，提了一套“金色年华”礼品盒，塞在儿童书包里，又返回屋顶。
“李叔，就快开学了，婷婷读一年级了吧？这个，一点心意。”
高总立刻就位：“往后麻烦李叔的地方还多，还多，这点小意思，呵呵呵，我们叶总早就备好了，我说我去买，她要亲自去——来收下收下，碰一个！”
范小米有点不好意思了，“呀，我，我都没，最近光去找警察叔叔了，没想到今天会聚……”
“你的也在里面，一起了。算了你的，算了你的。”叶二七拍拍她。
在小区里住着，不会有比安保更了解你隐私的。就像上网，不会有比网管更需要专业与道德的。
但是，李叔，分明就比该知道的还知道得更多。
果然他接过书包捏了捏，笑眯眯地：“嚇哈嘿嚇哈嘿，叶总好客气，太讲究了……家里需要搬东西啥的，喊我一声，多少也搭把手！”
“嗯嗯嗯！”叶总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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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李叔就来了，像上次高老师一样，抱着一个本本，说是策划方案。
“术业有专攻，我别的不懂，但是，看门，收费，这个绝对专业！”
“你看，你这儿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就没想过做个规划？”
“有客流量，有消费，你总不能不让他们表示表示，对不对？有来有往噻！”
“我二舅老爷说的，他外公的弟弟，也就是二姥爷，就做过这个营生，所以在我，算是家学渊源，家传祖业。”
“由我来收费，你就放心好了，叶总！”
“这个就是，专业的说法就是，私奔私收费站！我二舅老爷的二姥爷说。”最后他总结陈词，表示这个收费员非他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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