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大胆的话，但凡那国君能多听司蕤言几句，也不至于被大周收为臣属，还逼不得已将皇子送来作为人质。
司蕤言目光未动，只是眸底浮出了一抹寒芒。
这话中是要逼着他也做一对了。
他清冷一笑，悠悠开口：“一青锋，斩两分天地，三魂归仙，四星环耀，五合六聚终除七煞。八音随流，九天尽太清，十荡十决杀！”
楚瀛目光僵直，彻底愣住了。
这对子说得是上古传说盘古分天地，众星环绕，聚集天地灵气，以荡绝世间妖魔的故事。
字里行间令人意味未尽，实在荡气回肠。
萧宁望着司蕤言，眸中也是带了一丝惊诧。
在家里的时候，司蕤言不是在后院练功就是在书房里看书写字。他身为皇子，定是自幼就受了严格的教导，她猜到他文采过人，但真正见识到的时候，心中还是略微震荡。
“四皇子这对子比起世子爷来要更工整些。”楚瀛愣了半响才缓缓开口。
不仅工整还更浑然苍劲。
只是这话他没有说出来，但看向司蕤言的眼神已经变了。
那眼神里有佩服有不甘，还有一丝丝敌意。
胤王府的门客绝对做不出这么好的对子，而他们已经是京城中最有才华的人。如今楚瀛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是能有四皇子这般的能耐，他也不会还只是一个秀才。
他低头微微握紧了双拳，眸光深沉。
“宁儿，我这有上好的西域葡萄汁，过来尝尝吧。”秦甫枫已摆脱掉了那群公子的纠缠，坐在单独的上位席面中，举着一只羊脂白玉的杯子，温润轻笑。
萧宁这才发现自己做了半天对子，已经口干舌燥了。她上回已经拒绝了秦甫枫，再拒绝的话多多少少有些不礼貌。
况且，这么多公子千金在，更不好驳了他的面子。
萧宁偷偷瞧了一眼司蕤言，见他冷若冰霜并无反应，起身便是应道：“来了她可不想喝那苦涩无味的茶，还有那呛人的酒。
“慢点，没人跟你抢。”秦甫枫将装着葡萄汁的茶壶放在了她面前，贴心地将一块手絹垫在了她身前的桌面上。
“围猎那时的事我做的略欠妥当，难为世子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以葡萄汁代酒，给世子爷赔个不是了。”萧宁挑了挑眉，举起手中酒杯，略带祈求望着他。
秦甫枫无奈，只能是摇摇头举起杯子。
双杯轻碰，二人心中皆是开阔。
“天下间也只有你能将开水当做还礼了。”秦甫枫想起那天被烫红了指尖的手下，无奈古笑。
“那天下间定是只有世子爷会收这样的还礼。”萧宁并没有后悔这么做，秦甫枫看轻了她，以为她不是萧绮跟那些闺阁千金的对手，这份轻视她怎么也得给点颜色还回去。
“若是别人送，我定然不收。你的话，便是送鸠酒都可以收下。”秦甫枫横眉轻展，爽朗一笑。
萧宁也是忍不住笑了。
这青梅竹马相处起来果然很轻松。
这边两人有说有笑，邻桌的两个人确是一个黑脸一个冷面。
楚瀛紧握着手中的酒杯，目光就没有一刻离开萧宁。
他见到秦甫枫的亲和笑眼，心中如擂鼓般咚咚跳了起来。
以前在胤王府做门客时，身边秀才不止一次提到过自己心仪的姑娘，他们的眼神跟现在秦甫枫看着萧宁的眼神，可以说很相似。
“二小姐跟秦世子，一直都是这么好的吗？”楚瀛别过头问着司蕤言。他听说过二人是青梅竹马，早年关系亲密，但多年未见总该是有些隔阂的。
他想知道，那二人的亲密关系，司蕤言怎么想。
“算是吧。”司蕤言不以为然。
平平无奇的反应让楚瀛愣住了，那可是他的结发妻子啊。
“可是男女有别，便是再好的朋友也得注意距离。二小姐今非昔比，有些礼仪还望四皇子能多多提醒。”楚瀛余光瞥向那一侧，只见那两人面带喜色，若外人不知，说不定会以为他们才是夫妻。
司蕤言没有回应，只是目光也略微往那边看了过去。
两人目光着实有些意味深长。
“西域来的哈密瓜，我特地命人快马加鞭送回来的。这可是宫中进贡才有的东西，算你有口福了。”秦甫枫用一支筷子插入那切得四四方方的瓜中，送到萧宁的面前。
萧宁心中一笑，这种东西她都不知吃了多少了。
“这般盛情款待，不会是有事相求吧？”她才没那么傻，随便就吃了他人的好东西。
秦甫枫蹙了蹙眉，调侃道：“不就是蹭了你一顿酒吗，过了这么久了还念着。我秦甫枫求人，难道还靠几块瓜果？”
他晃了晃手中的筷子，上面的瓜摇摇欲坠。
既是珍贵之物，掉了便是浪费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萧宁伸手去接，但秦甫枫却是将手往后移开，狡黠笑了笑。
“有一件事我一直好奇。”秦甫枫目中带笑，微微往边上使了个眼色，“你说你那冰冷如霜的夫婿，会不会有吃醋的时候？”
萧宁侧眸望去，但见那两个人都在看着自己。对上自己的目光后，楚瀛低头喝酒，司蕤言则眸光一转，冷面颔首。
“吃醋？”她喃喃念叨，无奈摇了摇头，“或许不会吧。”
“也就是说你不知道他会不会吃醋。”秦甫枫眼眸中的笑意更深了，手中筷子微微倾斜，“那试试如何？”
晶莹剔透的水润甜瓜就在萧宁面前，只要她吃一口，那二人之间的举动就过于亲密了。
“你不怕旁人说闲话？”萧宁扫了一眼四周的公子千金，若是在自家宅子里还好，这人多眼杂，她这么做肯定要有风言风语。
“谁敢说我秦甫枫的闲话。”秦甫枫眸光冷沉。
萧宁一怔，想了想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秦甫枫还没袭爵，可他现在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许多重要的差事都交给他去做。谁敢说他一个字，他第二天就能带着人马将那人的家宅都翻个底朝天。
“算了吧，吃醋不是什么好滋味。”萧宁可不想开这种玩笑，司蕤言那怪脾气，谁知道他会吃醋还是吃惊雷。
秦甫枫眸子里染上了一抹失望，但很快又是挑了挑眉，将手中筷子放下，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
“四皇子，不如在下去将二小姐唤回来吧。这诗会渐入尾声，我们差不多也可以走了。”楚瀛看着那二人还是并肩同坐，心中有些忍不住焦急。
他看着司蕤言，眼中带着请示。
司蕤言冷眸微垂，半响后才微微点了点头。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