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得两个人瞬间怔在了原地。
倒是律竹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笑了一下：“哦，既然装上课，那就顺便跟你们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拾音新签约的编曲人，蒋弥嘉。”
蒋弥嘉。
这个名字在律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无论是沈星眠还是齐稚余，都僵住了。
最后，还是沈星眠回过神来，很勉强，依旧有些恍惚的扯过齐稚余，带着她坐在了律竹的对面：“嗯，介绍的话，我想应该就不用了，”笑了笑，沈星眠朝蒋弥嘉递过去一眼：“我想，弥嘉应该不会不认识我们的。”
而我们当然也认识她。
弥嘉。
在沈星眠将这两个字缓缓吐出来的时候，蒋弥嘉的身形僵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随之就有些不自然，勉强扯出一抹笑：“啊，是，我们认识，不需要介绍了。”
只是认识吗？
不对劲。
齐稚余再怎么愣神，这会儿也能稍微缓过来了，听着蒋弥嘉的话，一时间还觉得这个人好像有点儿陌生，让她摸不着头脑。
“哦？是了，我倒是忘了，你们都是z大音乐系了，彼此认识，也是应该的。”
律竹笑了笑，伸手，就将桌上的合约朝沈星眠和齐稚余那边推了过去：“既然彼此认识，那我就不废话，也不需要客气什么了。”
一边说着，律竹看着沈星眠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慢条斯理地掀开合同，余光看了看蒋弥嘉，竟然发现这小姑娘好像还有点儿紧张。
但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其实不只是认识这么简单，这种事情也不需要蒋弥嘉开口，于是律竹就先开了口：“辞峪，你还记得我早上在电话里跟你说过什么吗？”
沈星眠应了一声，没看他。
难得她会这么没礼貌，估计是真的想撕破脸了。
但这也正合律竹的意。
“违约金是以前签合同就写在上面的，一共是三千万，走公司公账就行。当然，除了这个，还有的，就是你‘辞峪’的这个艺名归属——”
好巧不巧，沈星眠手指翻动，入眼的，视线里正好就是‘辞峪’艺名归属。
但他没继续往下看了，只是挑挑眉，眼神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嗯？没事儿，你说，我听着。”
轻佻又带着些许打量意味。
她这人原本长得很可爱，声音也很甜。
可就是很神奇的，就跟她玩儿的音乐一样，她一旦认真起来，那种不可抗拒的意味就会透过她那绵软的声音语调传达出来。
很野，也带着某种‘我就看着你玩儿’的细语笑看人寰的局外人清醒。
可若是没那么清醒就好了，沈星眠想。
至少不比让自己那么疼。
律竹被她的眼神惹得怔愣了一下，好半响，才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竟然莫名的有些怕她：“也就三千万的违约费，当然，这些都是要有代价的。沈星眠，我们要的，是辞峪这个艺名，在你离开拾音之后，归拾音工作室所有。”
呵，果然啊，天下真就没有白吃的午餐。
也没有眼看着宴席就要散了，还给彼此留面子的单位。
但沈星眠其实挺平静的。
或者说，其实在翻页翻到合同上写着‘艺名归属’的时候，她是有点儿惊讶，但很快就能猜到律竹到底想说什么，打得又是什么心思。
无非就是想让她从拾音滚蛋，赔钱赔艺名而已。
反正粉丝嘛，一般就只认名字，艺名归了公司，往后无论皮下换了什么人，大家都不会有什么察觉，顶多也就是风格好像不一样了，然后被评论上一两句，但该听的歌，也还是会一如既往的支持。
律竹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所以……这就是蒋弥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吗？
倒不是因为艺名归属这玩意儿觉得头疼，沈星眠只是有点儿恍惚。
恍惚着怀疑蒋弥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幸好，律竹很快就给了她答案。
“也就三千万，你付得起。我也给你留情面了，毕竟你在拾音的这些日子，赚的钱肯定不止这个数。至于艺名，本来也就理所应当归给公司。你走之后，我会让人来经营，也是一样的道理——啧，例如，我新招来的蒋弥嘉，我也没想过这么巧，竟然跟你们还是一个学校的。”
律竹的嘴在动，沈星眠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从里到外的坍塌。
律竹在说什么呢？
好奇怪啊。
明明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懂，可为什么组合在一起，她就好像听不明白了呢？
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思路被迫着清晰。
她不想这样，他甚至不想去看坐在律竹身边的蒋弥嘉。
张了张嘴，到底是问出口：“所以……弥嘉，你一早就知道了是吗？”
好疼。
这好像是跟沈泽给的那种痛不一样的，但同样能让她进了深渊，两眼一抹黑。
蒋弥嘉怔了一下，更加不敢看沈星眠了。
“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律竹：“不是，沈星眠，你发什么疯？”
“你闭嘴，”沈星眠连看都不看律竹一眼，一双眼只是一直盯着蒋弥嘉看：“是还是不是？”
是什么，不是什么？
他们心里都清楚。
半响，就在沈星眠以为蒋弥嘉可能不会回她的时候，蒋弥嘉笑了一下，那笑很牵强，却又莫名的带着一丝愉悦，像是在报复什么之后的快感。
她扬眼，那双眼睛也同样在一瞬不瞬地盯着沈星眠看，深呼吸了一下：“是。”
再没有更痛的了。
多可笑。
她自认为，是真的吧蒋弥嘉当成了朋友的——纵使没有像跟齐稚余那般亲密，也是她回国之后，在z大交上的第一个朋友。
也是最后一个了。
蒋弥嘉有小脾气，她也总是会哄。后来次数多了，虽然有些苦恼，但还是不厌其烦。
原来……就很可笑。
为什么呢？
不想再问了，她也没有时间再去问。
很恍惚，但隐约记得出门前柯叶航的那句‘尽早回来’，她的队友还在等着她回去训练，她还要带着tpl去参加即将开始的全国赛——
可她真的，很累了啊。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