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没记错的话,本县户籍归主簿管辖吧?徐主簿经手的事,烦请您老有始有终。还有,我那边的也一并劳烦徐主簿吧!”林秀这语气,明摆着不肯当苦力。
“你!”徐主簿险些气晕过去。
林秀说的话有理有据,关键还能气死人不偿命。可她口中这么说,却弯腰捡起了地上那支毛笔,主动坐在了徐主簿的座位上。
桌上摆着一碗王铁柱端来的清水,一样纹丝未动。
林秀滴水未进,徐主簿何尝不是如此?可是她她她她,居然在那碗给徐主簿喝的清水中,洗了洗沾满泥土的毛笔!!!
这就……太过分!
徐主簿气得吹胡子瞪眼,瞧见她沾了墨汁,开始为排队的难民登记,满腹的火气一下子又烟消云散了。
她行事,每每出乎意料,也不知随了谁!
胖妞很有眼色,急忙去找了火把,跑过来凑在桌前,为林秀照亮些。王铁柱也有些愣神,下意识松开了双臂。
好半晌。
徐主簿无声叹了口气,转身走到对面桌边坐下,低头一看,竹筐里堆满了旧竹牌,反面分别标注了那“鬼画符”。他取出来一个,仔仔细细看了又看。
没看懂。
又取出来一个,仔仔细细看了又看……如此,看了许多个,渐渐找出些许规律。
“去!拿纸来!”
“好嘞。”王铁柱很听话。
没办法,谁让整个县衙为数不多肯教他识字的人,一位是自家小主人,另一位就是这位徐主簿。小主人罚他背书这茬儿,王铁柱可还牢牢记着呢!
林秀那边,忙着继续写竹牌、发竹牌。
徐主簿这边在纸上写写画画,那“鬼画符”样子丑的,简直令王铁柱不忍直视。
全正阳县都知晓,徐主簿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可这字……哦不,这“鬼画符”,画的怎么就那么丑呢?歪歪曲曲,像田地里的蚯蚓。
比他家小主子写的,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原来如此!”
王铁柱正在腹诽,徐主簿猛地一巴掌拍在桌上,吓得他一个激灵急忙跳开,不慎碰洒了桌上的那碗水,溅他一身。王铁柱拍了拍身上的水渍,满腹怨言。
“三爷,您老一惊一乍的,这是干嘛?”
“走开。”
“好嘞。”
徐主簿对谁说话都这么不客气,王铁柱早就习以为常,很听话地退到五步之外,却听到徐主簿十分谄媚的声音。
“县令大人……”
林秀:“何事?”
“老夫有一事,请县令大人赐教。”
林秀:“没空。”
“你!”
徐主簿讨了个无趣,心里憋着火没处撒,扭头狠狠瞪了王铁柱一眼。王铁柱倒也不怕他,嘿嘿傻笑着又凑上前来。
“三爷,您老有何事?不如跟我说说呗。”
“你懂个屁。”
“哎呀,您老怎么出口成‘脏’呢?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哼!”
徐主簿自知失言,冷哼了一声,懒得与这臭小子计较。眼珠子转了转,忽然计上心头:“铁柱啊!县令大人罚你背书,背完了吗?”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