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老子朱远威说得不错,若他行得正坐得端,也不会使人有机会传出这样的话来。
留宿一个黄花大闺女家中也是事实。
“黄花大闺女?”秦钰看了一眼正坐在她面前一脸认真的朱茹本,一脸好笑:“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朱茹本点头:“是。我父亲已经进宫向帝君请旨赐婚。无论如何此事是因我而起…”
“你就不考虑我是否愿意吗,就这么贸贸然去请旨了?传言而已,传腻了,也就无人记得了。”
朱茹本涨红了脸,似是后知后觉:“我…是我父亲说…”
朱远威说,外面不断有人拿出似是而非的“证据”来将事情落实。
就是朱茹本这样一个驽钝的人,都知道要说背后没有令国公府的政敌在推波助澜,谁信?
当然,他完全没有想到最初放出话去将他坑害了的人是他一向看不上眼的赵士勇。
朱远威不等朱茹本与秦钰商量一二,就自顾自将折子交上去了。
在朱远威看来,空洞来风,未必无因。他是怎么也不信儿子和那个秦钰没有那么一点“腿毛”的。
秦钰暗叹。
其实他两个都知道,外面的传言越传越厉害,虽时日尚短,却已是许多人深信不疑了。
秦钰到底身份敏感,她秦国的皇族血统是熙和帝再如何庇护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她无法在短时间内就融入大周的贵族圈子。
“你不愿意…?”朱茹本呐呐:“那我去与父亲说。”
在朱茹本看来,秦钰的处境原本就比较尴尬,因他莽撞连累她遭到闲言碎语,且这闲言碎语还很有模有样,有如实质。
用大周人的话来说,就是秦钰的闺誉毁得一干二净了。
朱茹本亦赞同朱远威请旨赐婚的做法。只是想着要来与秦钰先通个气,却阻止不及父亲上折子。
秦钰看他那模样,只得无奈安慰他:“既已将意思递进去宫里,现在说这些也未免太迟了吧?且等一等宫里消息吧。”
朱茹本听了,习惯性就挠了挠后脑勺,又“嘿嘿”地傻笑起来。
秦钰自己也没注意自己看着朱茹本的眼神带着一丝宠溺。
对朱茹本而言,他喜欢了许多年的人已经嫁做人妇了,那么娶谁也没有分别了!原本他都想着父母爱如何安排他娶谁,他都接着就是了。只是不成想遭遇了一番流言中伤。
此次请旨已是先斩后奏,恐怕惹得秦钰不快。他心里有别人这事,绝不能再瞒着秦钰。
“有一件事我要与你说清楚的,我曾经心里有人…”
“是阿琬吧?”
“你怎么知道?!”朱茹本瞪大了一双精气有神的眼,不可置信。
明明除了他爹娘,他谁都没说啊?
“那日晚上你喝得烂醉,全倒干净了。”
朱茹本:“……”
“而且我还知道你八岁了还尿床。”
朱茹本:“……”
秦钰继续一脸好笑状,抿了抿茶水,顿了一顿才正色道:“我也有一件事要与你说?”
“嗯,你说。”
“你…似乎对我有误会,我可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
……
在朱茹本和秦钰一番对话后没多久,清德郡主府接到了宫中发出的赐婚圣旨。
秦钰没有想到,这栋宅子才刚住了半年,就再度人去楼空了。
熙和十八年十二月初四,令国公府迎娶新妇,几乎同时,平州传来消息,平王周衍布告朝廷一十二条罪状,起兵于平州。
朝廷自然不甘示弱,当即将于又灵送回京城的要命东西张贴皇榜,谕告万民,列明平王府险恶用心,告诫百姓莫要与反贼同流合污。
此时恰是家家户户粮仓积满时,平州一带也不例外,倒正好便宜了周衍“征召”粮草,一时民怨沸腾。
宫中熙和帝不禁冷笑:他这位皇叔算不算出征未捷身先死?这样的人,也妄图覆灭了朝廷?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在百姓阖家过冬的档口,征召粮草?亏得周衍想得出来。
当即有条不紊密令梁燕青、苏维安抚百姓。
令国公府的婚事办得很是盛大,虽显仓促,但因有帝君一道圣旨压着那儿,从旨意降下的一日起,再无一人敢在那儿说三道四,坊间偶有议论的,也不敢再明目张胆。
风声立时平息下去,再加上平王起兵叛乱,就更没人去注意“小小”一场婚事了。
作为帝君代表兼新婚夫妇的好友,唐琬自然“携带家眷”去了令国公府府上参加婚礼。
婚礼一切进展顺利,只除了拜堂时出了一点意外。有好事之人“不小心”将新娘子的盖头挑飞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新娘子的容貌曝光于人前。
大厅里是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当日在明园,好些女眷是见过秦钰绝色美貌的。但京中大多数男子虽风闻已久,再如何垂涎三尺想要一窥真容却不得机缘,加之朱茹本留宿不出的传言作祟,使得他们好奇心更重,于是便有自持身份尊贵的浪荡子忍不住要出手。
抽过气,顿时众人嫉妒得眼都红了!
朱茹本那个又黑又壮的二愣子竟然娶得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
秦钰第一美人的头衔确非浪得虚名,因要拜堂,又很是规矩地站着,因而堂上诸人其实是无缘得见庐山真面目的。
只是唐琬没工夫去笑这个。
众人哗然之际,朱茹本慌慌忙忙拾起来盖头再给秦钰盖上。
那边唐琬早盯上了出手之人,走了过去提起脚来就把那个威远侯府的衰货一脚直直踹飞出了大厅。
一时无人敢再闹。
唐琬的胸前,可明晃晃握着熙和帝赐给她的尚方宝剑。
有如帝君亲临。
唐琬扫视了众人一圈,将那些起哄的弹压老实了,这才满意地站了回去。
她没注意朱茹本看过来的复杂眼神。
闹过一出,婚礼自然继续,新人拜天拜地,然后将新娘子送入了新房。
外边的消息自然也传到女席之上。
威远侯夫人的脸色很是难看,偏偏势不如人,还要强装出来一副笑脸与黄氏、苏瑶陪笑:“小儿不知礼数,还望见谅。唐大人教训得好。”
黄二公子自是威远侯夫人的心头肉,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如今在唐琬手里吃了亏,岂能不怒。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