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吃和睡,偶尔跟另外两个发小骑着电动车去压马路之外,就是跟着爷爷奶奶去逛集市,越靠近年根集市越热闹。每逢阴历的3、6、9(就是日期的末尾是以这三个数字开头),镇上都会有集市,每去一次我都能发现又出现了很多新的摊贩。
我们家买年货都会提前至少两个礼拜开始置办,总是由爷爷奶奶来采买,今天买一些能够存放很长时间的土豆之类的物品,过几天想起来了,又添置一些其它的东西,每次回家不仅电动车上放的满满当当,连手上都没办法再干其他的事情。
时间晃晃悠悠地往前跑,我们拼了命地追它都追不上,当我最后一次从阴历29号的集市上买完一大堆烟花爆竹之后,才意识到明天晚上竟然就是大年30了。
“时间过得好快啊,明天就过年了。”因为需要买的烟花比较多,所以就由姑姑家的表哥开车带我去买了,我一边将烟花放在后备箱,一边自言自语地就说了出来。
“那可不,你都长这么大了,我还记得小时候你成天跟在我屁股后头到处跑呢。”他将后备箱合上,我们便上了车挤过汹涌的人潮往家里走。
回家的路上我问了表哥,是不是只要人不长大就不会有不开心的事情,即使有,第二天也会忘得一干二净?
他笑着瞅了我一眼说:“人哪儿能不长大啊,我倒还想呢,关键看你能不能想明白了。”
之后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但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如果“不开心”一定要出现的话,那就让它出现好了,因为人本来就是依靠七情六欲而活着的,难道不是吗。
“李落星!走,打麻将!”车刚在家门口停稳,我就看见一个人从里头窜了出来,定睛一看,发现是跟我一起长大的李天扬。
“你啥时候回来的,那俩早都回来了。”我从车上下来看着她。
“哎呀,回来没几天,等会儿再说,走走走,等你打麻将呢,那俩都在我家了都。”她一把拽着我往她家的方向走,一边回头对着出来帮忙搬烟花的我妈喊,“阿姨,我们走了啊,晚上落星就睡在我家了奥。”
“好,你们几个就在家里玩,可别乱跑啊。”我妈并没有看我一眼,只顾搬烟花。
“知道啦。”
她家离我家只间隔了七户人家,到家里的时候一起长大的另外两个女生已经在客厅磕着瓜子儿了。麻将桌早早就在旁边摆着,还没顾得上寒暄几句,第一局麻将已经开打了,并且她们三个不亦乐乎,你一言我一语,貌似“寒暄”这个词,对于“发小”来说,显得不合时宜。
吃过午饭后,我们又继续打到了下午三四点,之后我实在是坐不住了,便央着她们换个活动。当我们几个在小卖部里买了一堆零食和众多爆竹之后,天色都有些暗下来了。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下着小雪的大冬天,四个人跑到村南新修的宽大柏油马路上,一边吃着零食辣条,一边扯开了放烟花,不时能够望见远处绽放的巨大礼花,还有村中传来的间断的爆竹声。那个时候过年,还没有禁止燃放烟花,家中也没有拆迁,也没有搬进狭促的回迁房里,年味十足地浓厚。
我蹲在马路边吃着辣条看她们捂着耳朵放冲天炮,一边笑一边拍照,偶尔还得躲着乱窜的爆竹。少女极美的年华中一直有如此这般的温柔与烂漫作伴,又岂是一句“年少不知愁滋味”能够狭隘概括的。
不过有一句话我认为表哥说的并不对,成年人的烦恼其实也是可以被遗忘的,只是遗忘的时效不同而已,哪怕它只是藏了起来。就像我并没有真正地忘记平安夜那天晚上彻骨的冷和那个可爱的蓝胖子。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