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渡尘世，雁过而只剩赤裸，这才是人界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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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仁越发得急躁起来。
“他们天天打电话催啊，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们了。”
“你就说我还没批。”中信的声音依旧不徐不疾。
“那好吧。”高仁无奈地应着，转身走了。
当天下午，高仁未经汇报，直接带了两人来到中信的办公室，介绍一番后，来人主动坐到了办公桌前的接待椅上，高仁则坐到了会客区的沙发上旁听起来。
“顾总，刚刚得知您来安市分公司主持工作，特来拜会，以后工作上还请顾总多多照顾支持啊。”说话的是广告公司的钱总，一看就是个老江湖。
中信靠着大班椅上，状态很是松弛，眼见高仁坐得端正，便冲他吩咐道：“高经理，叫陈欣给客人泡杯茶来，真没个眼力劲儿。”
高仁楞了一下，还是迅速起身出去了，中信这才露出些许商务的笑意。
“不好意思，让钱总见笑了，我得请你多多见谅啊。”
到底是生意人啊，面对中信刻意的行为，钱总并没表现出任何的不适，依旧是满面的笑容。
“顾总客气了，我哪敢呀？您是领导，您只要给点儿阳光，就够我们灿烂一整年了。”
“呵呵~”中信干笑了两声，没再接话茬儿。
热腾腾的茶水送过来了，随着陈欣进来的高仁，再次坐到了沙发上。
钱总也不再绕圈子，直接谈起了广告费的事情，表情也显得十分为难。
“顾总，您看，我们小公司，每天为了生存奔忙，月底了，工资水电房租全都要用钱，我们现在是等米下锅啊，贵公司的广告费一直拖着，这实在是~”
中信反问道：“前面不是付过一些吗？”
“是啊，这个月又该付款了，您这儿不是没批吗？”
“钱总啊，你也知道，我刚刚到任，很多事情都还没有理顺，你就再等等吧，等我理顺了，只要符合付款条件，我一定会批准的，互相理解嘛。”
中信的态度十分的真诚，拖字诀运用得当，应该会有效果吧。
钱总岂能听不出中信的意思呢，心里又是焦急又是憋火，说话不再像之前的尊敬，微微有些咄咄逼人了。
“这笔广告费账目清楚，当初也是李总定下的付款方式，您可以问问高经理，我们两家以前合作得一直很愉快。”
“顾总……”
高仁的助攻还未开口，便被中信打断了：“高经理，麻烦你整理个报告给我，所有涉及财务的细节部分，相关的合同、备忘及付款凭证都要复印一份，谢谢了，你去忙吧。”
听了中信温和的话语，高仁强忍着辩解的冲动，悻悻地走了。
赶走了高仁，中信继续说道：
“钱总，你说是李总定下来的，可他与我交接时，并没有提到这个，你是不是再和他联系一下，让他打个电话给我，毕竟，我也是有难处的嘛，请你理解。”
钱总蓦然愣在了当场，李干已去，还会管这些事吗？
中信则是悠然地喝着茶，静静地等着对方的出招，设计再多也不如随机应变。
大河滔滔波浪宽，
咫尺草叶也当船，
借势欲渡傲洪流，
他人笑看在岸边。
钱总的态度软和了下来，语气近乎于乞求：“顾总，我也有难处啊，您就高抬贵手，帮帮忙吧。”
“钱总，你是生意人，我非常理解你，但是，大家所处位置不同，我也要为公司负责，保障公司的正常运营嘛。”
钱总已然彻底失了底气：“顾总，那您说个方式吧，凡事都是可以商量的。”
“钱总，广告利润挺高的吧？”中信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啊，什么？”
钱总微一思量，随即对同伴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借口上卫生间，离开了，屋里就剩下了两个人。
钱总压低声音道：“顾总，您说个数，我一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中信哈哈一笑：“钱总，很豪爽嘛！等我回吴市，我要找某人请客了。”
“顾总，我们拿个单子真得不容易，有很多的隐形成本，算到最后，利润已经很薄了。”钱总这番话说得很是真挚，眼神中亦有太多道不明的苦涩。
“理解，理解，钱总，这样吧，你自己核算一下，到底能给多少。”理解不等于放过，中信面露贪婪之色。
“既然顾总开口了，我也不想让您看不起，十五个点。”钱总的表情如割肉般痛楚，话语却是那样得毅然决然。
“合同总金额？”
“合同总金额！”
“我不喜欢讨价还价，总金额的百分之三十。”中信的话很坚决。
“顾总，您不能这样吧，我们可以不赚钱，但也不能亏本啊！”
钱总哭丧着脸，有怒气，也有怨气，更不乏哀求，中信却是不为所动，他直盯着钱总，言语依旧的犀利。
“我在省公司就负责广告，其中的利润我清楚，价格我也清楚，同等情况下，你的价格怕是还要高出不少吧？利润就不用我说了吧？当然，我也知道，这个三十拿出来，你的利润就没那么高了，至于，你前期的花费与承诺，我也不知情，所以，你是赚还是亏，我不是很肯定。如果，你觉得亏了，你可以绕过我，继续执行你们前面的约定，但是，我没有承诺的事情，我是不会负责的。”
钱总的表情阴晴变幻着，不待他开口，中信又继续说道：
“利润再高，拿到手才算，毕竟，应收账永远只是数据。我呢，不喜欢欠账，我只是想解决这件事情，并不在意你们之前的交易。若是你想明白了，我可以给你个承诺，两个月之内，我能让你收回全部的应得款项。”
中信的行为虽有拿捏之嫌，但言辞却是真实之极，虽然看起来赚得少了，却是真真实实地赚到了，远好过镜花水月。
明白了此间得失，钱总终于决断：“既然顾总这样说了，我不答应就显得我不上道了，就按您说的办，我也诚心交您这个朋友，日后还请多照顾。”
“你我爽快，事情好做，你稍微等一下，我马上拟一份补充协议，咱们签了，附在原合同后面。”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