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
她颤抖着抚过他的脸颊，脑袋空白一片，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这样的君墨初，她只见过一次，那就是上一世他喝下毒酒倒下后。
他一闭眼，便再也没有醒来过。
“皇叔你醒醒，你不要吓央央好不好？我不该跟你赌气，不该不相信你……我真的知道错了，你醒来我给你好好赔罪好不好？皇叔！”
云未央恨不得把刚才那个任性的自己骂死。
不知过了多久，君墨初缓缓睁开眼睛，虚弱无力的手挣扎着抬起来。
云未央立刻将自己的脸凑到他的掌心上依恋地蹭了蹭，努力挤出一个笑，心里却十分害怕。
“皇叔，太医马上就来，你再坚持一下，千万不要睡过去啊。”
她是真的怕，这种感觉比自己死还要恐惧一万倍。
“央央。”君墨初满手湿意，看着她这模样，心脏也细细密密地疼：“不要这样哭。”
他舍不得，受不住。
云未央使劲摇头，飞快道：“皇叔好起来，我便不哭。”
君墨初四肢百骸剧痛，额头上都疼出了细汗，却低低地笑了起来。
能看见云未央为他这样着紧一次，哪怕疼死，他也是甘愿的。
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只是，一次便够了。
他忍不住咳了两声，喉间再一次涌上腥甜。
云未央赶紧拿帕子将他唇角溢出的暗红鲜血擦拭掉，只听他道：“太医治不好的，这毒比我想象的刁钻许多，世间少有人能解。”
原本可以将毒逼入双腿，以双腿残废换得生机。
但是那阴差阳错服下的半颗解药，没有将毒完全解掉，反而催生出了一种新的毒素。
它侵蚀经脉的速度一日比一日快，哪怕是君墨初内力浑厚也抵挡不住，更没有余力自废双腿。
除非找到这毒的解药。
云未央的一颗心沉沉下坠。
虽然君墨初没有说，但她也能猜到大致发生了什么。
上一世没有吃解药的他尚且能保住性命，这一世反倒愈发严重，问题肯定出在那半颗解药上。
原以为服用半颗能把毒素减轻许多，总能撑到打败萧成拿到余下半颗解药的时候一举清除体内之毒。
谁知还是失算了。
她咬牙道：“萧成那里还有半颗解药，我这就去抢来给皇叔！”说着就要冲出宫去！
下一瞬，手腕被拉住，君墨初沉沉朝她摇了摇头。
“不可，现下西北十万萧家私兵尚未完全收归朝廷，不到最后一刻仍有变数，央央切记不可打草惊蛇，功亏一篑。”
这也是他一直强压着体内之毒的重要原因。
“为帝王者，天崩地裂而心如磐石不动。”君墨初不自觉捏紧云未央的手，一字一字道：“臣之生死，与社稷比之，如蚍蜉鸿毛。不论是我，还是旁人，央央切记，都不足以乱大局。”
云未央被压得喘不过气，赤红着眼，执拗地偏过头不去看他。
“皇叔说这些做什么，你不会死，我也不会在你跟社稷之间做选择！”
君墨初说这番话时，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在交代后事。
她明白，不到万不得已，君墨初不会说这种话。
重活一世，她比谁都清楚君王不能重私情大过朝政。
可他是君墨初啊。
所以，萧家这一趟她去定了。
“皇叔恐怕对自己有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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