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爱，还是恨？
乔松当时并不想知道，但现在却很想知道，以及还有当时的一些情况！
人人都有执念，师父也不例外！
虽然他早已入圣，可那又如何，一旦碰触到那根底线，所有的冷静理智全都会烟消云散。
所以，此时此刻，杜衡并不打算触怒他，以及自以为是的去说些愚蠢的大道理给师父听，他向来不是个好学生，更加不会认为这世间有谁能比得过师父所讲的大道理。他伸出手，将慧根果递上，乔松伸手接过。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模样！
一道清风缓缓斜过整个红叶岭，润物细无声的微风细雨，比电闪雷鸣的风霜刀剑更加可怕。最明显的是，明面上的可怕，尚可知道躲一躲，而这种害怕，是让人防备不及的。
“念念！”
刀念寒凄厉的喊声打破整个红叶岭的宁静，“快放手！”
慕念念一只手紧紧拽着小月牙突然腾空的双脚，继而往上微微使力，一下子将月牙箍在胳膊之下，飞羽破空而来，直直朝两人飞射而来。
刀念寒绝望了！
因为，念念将月牙袖口的飞羽甩了出来，尖锐刺耳的利刃碰撞，炸裂出漫天火花！
一个瞬间的功夫，两个孩子被清风裹挟着，登时消失在了红叶岭。
莫差脸色极其难看，“我去叫大师兄回来！”
说完，不等刀念寒回话，径自拎着剑出了门去。
周济沅看着她，“师姐，小月牙也是您一手带大的，方才念念宁肯自己掉下去，也要拽住她，不让她离开。若那一天真的来了，我希望你好好斟酌，不要办了让自己后悔的事。”
刀念寒登时脸色煞白，浑身颤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大门开启，余成言刚刚从万鬼冈赶回来，一脸焦急，“念寒，孩子呢？”
刀念寒嘴唇颤抖，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暮云往后退了一步，紧紧拽住林烨的手，“九州册上说，当年朔王堕入魔道之后，他的女儿将天给捅破了，可我在师父听来的却是，朔王入魔，神智全失，早就认不清他的女儿。所以，一怒之下，将自己的亲生骨肉斩杀在九十九重天之上，而后，他将天给捅破了。”
林烨沉思片刻，“虎毒不食子，我相信朔王就算入魔，也不会真杀了自己的孩子。”
这是杜衡临走之前，对她说过的话，谁是谁非，谁善谁恶，在某种情况下，早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慕红嫣迎来了自己的好时代，而乔松却没有。这是一个很可怕的事情，所以，珍惜当下，在此时就显得尤其珍贵。
沈暮云道：“我相信，他会是一个好师父！”
林烨脸色变了变，却没有说话。
风鸣夹岸，此刻正接受着万千朝阳的沐浴，重现当年的盛况！杜衡默默站着，觉得此刻的师父很疯狂。
“我不是一个好师父！”乔松否认了沈暮云对自己的评价！
杜衡道：“您是，要不是您，我可能早就饿死了。”
乔松看着他，“饿死也比现在这样好，小时候受过许多苦，总以为要苦尽甘来了，九婉死了。然后就继续在北林受苦，结果小红嫣被抢跑了。现在，你又要为了她的女儿受苦，老四，你心里可曾有片刻舒坦过！”
杜衡无所谓笑笑，“没事，师父，我都麻木了，应该不会很疼！”
乔松默默叹了一口气，“这样不是很好，最起码，你应该让红嫣知道，你为她做过什么！”
杜衡挤出一抹很凄惨的笑，“师父，快开始吧。虽然我能承受住，但我想死得快一点，不想受折磨。”
说完这些，杜衡闭上眼睛，脑海里掠过许多事，甚至将小时候的事情都拿过来回忆了一遍，包括他的家乡，还有那场洪灾，他一直都忘却不了，自己对水，对高山的恐惧。以至于有时候会不清醒，真想就让自己就死在了那场洪灾里，如此看来，师父的话很对，非常对，饿死了真比这样这样强。将这些事情都想过一遍后，杜衡的额头开始狠冒冷汗，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脚筋被人挑断了。
但也不是全部都被挑断了，而是筋连着筋，骨头连着骨头，还有血肉都裸露在外，忍受着极致的疼痛和凛冽的寒风。
乔松拿着带血的抹布擦去他额头上的冷汗声音听不出一点情绪，“忍住！”
杜衡硬撑着点点头，嘴里无意识的闷哼着，神智全失的同时，他喊出了慕红嫣的名字，即使是极致痛苦，但他也怕，怕让慕红嫣听到。可耐不住这根本就控制不住，最后索性放开了，将深藏在心底的名字呢喃了无数遍，深情的，痛苦的，无奈的，怨恨的！
都是她！
全部都是她！
早已刻进骨血，融进血肉的名字，根本就忘不掉，最后关头也更难以克制！
乔松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手里拿着从杜衡身上取下来的筋骨血肉，再将一枚丹药喂进杜衡嘴里，但却是喂了半天都喂不进去，索性罢了。将他整个人都扔在冷冰冰的石室之中，化风为冰，暂时凝固他的痛苦。
若水畔，慕红嫣手腕上的红线突然就断了，毫无任何征兆，魏吴绪走过来，将红线拾起，重新给他系上。
“我总觉得不对劲！”
“女儿应该不会有事，念念还在她身边！”
“我说的不是这个！”慕红嫣脸色极其难看，“万鬼冈出事了，大师兄和四师哥都不在，你不觉得奇怪！”
魏吴绪看着她，忽然间脱口而出，“罗浮门！”
“对，就是那里！”想也未想，两人几乎是立刻抬脚，往东胜神洲方向赶去。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