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话音一落，连冰就调侃道：“我们的陆旸小朋友第一次被顾暖表白，心情激动很正常，等像我一样，被表白次数多了，就习惯了。”
顾暖马上踹了他一脚，“别欺负人家老实孩子，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脸皮厚得赛城墙砖啊？”
“老实孩子”陆旸内心懊恼，自己的演技还是太稚嫩了，不像顾暖和连冰，场记板一打，一秒入戏。
不过毕竟他们早出道那么多年，也有经验加持，自己多练练就好了。
“对不起，徐导、暖暖姐、连冰哥，我调整好了。”
走了一遍戏，之后拍了一条就过了，陆旸松了一口气，暂时休息。下一场出场的是林瑰和她的闺蜜们，没有他什么事儿了。
今天有夜戏，陆旸晚上到片场时，看到顾暖正和两个小女生打扑克。
顾暖看见他，招呼道：“困吗？卫茗，困的话一起打牌呀，提神醒脑。”
“不了。”陆旸摆手，牌类游戏他只会玩斗地主。
演员都到齐了，各部门也已经就位之后，徐导说：“嗯……卫茗，这场戏如果你害羞的话我可以清场。”
陆旸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清清清……清场？他本来还有点儿紧张的，现在完全被导演弄得哭笑不得，他还不至于一场吻额头的戏也需要清场吧？
看到顾暖也笑得眯起了眼，陆旸才反应过来，这是一句调侃。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找回颜面了，于是清了清嗓子说：“那这样的话，暖暖姐可以允许我多练习几次吗？”
顾暖觉得自己无故躺枪，马上回过去：“行啊，反正占便宜的是我。”
其他几个女生开怀大笑，陆旸的脸立刻红了。
这场戏的内容是大家晚自习结束，放学回家，林瑰和卫茗坐在靠墙的一排，林瑰在外侧，她因为前一天熬夜打游戏，困得睡着了，铃声都没把她吵醒。卫茗要想离开就必须把她叫醒。
卫茗拿起钢笔，打算捅林瑰一下，然而笔快碰到她腰的时候，他却把笔放下了。
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走廊里的喧闹也渐渐消失，就只剩下时钟“滴答”的声音。
卫茗专注地看着林瑰的侧脸，她有根发丝垂落下来了，他不由自主把它拨到一边，然后飞速缩回手，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指，然后目光又移向林瑰，对方依旧睡得香甜。
导演坐在监视器后，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动作剧本里没有，没想到陆旸这个年轻演员也会给自己加戏，加得还不错。
其实陆旸刚才的动作真的是下意识的，做完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按剧本走，吓得看了一下自己的手也是自然反应。不过导演没喊停，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临场发挥也可以？
他深呼吸，继续把自己代入卫茗。其实无需代入，他现在和卫茗是一样的心情。
轻轻靠近，俯身，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和她的呼吸交错，闭上眼睛，睫毛不停地颤动，慢慢贴上去……一个羽毛般的吻，落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
做完这一切，卫茗的表情变得空白，摸了摸自己的唇。林瑰动了一下，他表情有些惊恐，不过对方只是换了个方向睡觉。
卫茗愣了几秒钟，背起书包，踩上自己的桌子，从前面翻了过去，跑到教室门口，他拿起挂在墙上的三角板，敲了敲黑板，“当当当”的声音终于吵醒了林瑰，她揉了揉眼睛，用手挡了一下强烈的灯光，迷迷糊糊地问：“下课了吗……怎么都没人了？”
卫茗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冷：“快走，我要关灯了。”
“啊！别关别关！我怕黑！”林瑰马上抓起书包跑了出来。
“卡！”徐导笑眯眯地说：“卫茗小朋友进步很大。再补一条特写，就从你亲她开始。林瑰，他嘴唇一碰上你就皱一下眉，然后卫茗马上撤离。哦卫茗你的微表情保持住，睫毛颤动和脸上的红晕都很好。”
那只是自然而然的反应罢了……陆旸被夸得有些心虚。
就这样，他又亲了顾暖……的额头一次。
下了戏以后，陆旸回到酒店，抿着嘴洗了脸。他舍不得洗掉亲吻过顾暖的痕迹，虽然他嘴唇上什么都没有。
这是这部戏中他们最亲密的接触了。卫茗和林瑰还都是未成年，更何况卫茗本来就很克制，最放肆也不过这一次轻吻。
可惜的是，林瑰还不知道。
陆旸今天还和林瑰讨论了这个问题，他看小说的时候觉得如果林瑰当时醒了，他们俩就会在一起。
“林瑰只是需要一个证据，关于卫茗喜欢她的。而这个吻显然就是证据。”
顾暖却不这样认为。“林瑰想要的不是证据，而是卫茗主动坦白的证据。”
“这有什么不一样吗？”
“对女生而言，更重要的是态度，而不是结果。假如卫茗真的被抓包了，你觉得他会承认自己喜欢她吗？”
陆旸对卫茗的行为模式已经十分了解了，马上摇头。“肯定不会，他可能会告诉她那是她自己做的梦。”
“对啊，他就是个‘把闷骚进行到底’的人。如果林瑰因为这件事要求他做自己男朋友，他可能就默认这个结果了。但林瑰不会的。”顾暖觉得这么说实在太麻烦，干脆换成了第一人称。“我需要你明确地表示你喜欢我，而不是搞得好像是我在逼迫你做什么决定一样，说一句‘好，我们在一起’有那么难吗？你有你的自尊，但我的自尊不比你少。”
陆旸心念一动，说道：“我喜欢你，只是不敢告诉你而已。”他借卫茗的身份，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
“有什么不敢？喜欢一个人很丢脸吗？还是喜欢我这样一个暴发户的女儿很丢脸？”
“我怕……我告诉你之后，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陆旸喃喃道。
顾暖笑着摇头，“卫茗怕的不是这个，他是因为不相信林瑰对他的喜欢有多深，归根结底，是他心底的自卑作祟。”
可我怕的是这个啊……躺在床上的时候，陆旸还在想这件事，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被闹钟叫起来的时候，他还是没精打采的。
因为今天顾暖向剧组请假，去参加活动了。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