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时，三人的面色都很是冰冷，本就强悍的气息在这一刻都难以掩饰，特别是牧夜，每一步迈出都会留下一个充满了冰晶的脚印，寒意在他周身始终蔓延。
站在城门口，望着城里的火光，牧夜寒芒闪烁，认真地问道：“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他们身上有任何残留的灵魂，难道就连凡人的灵魂也不愿放过？”
青笛嗯了一声，点头道：“起初他们还不会对凡人出手，但就在最近一个月，我们收到消息得知，不少凡人的城镇都被屠杀，灵魂也被收割。”
“他们为什么要收集灵魂？”牧夜沉沉地问道。
“不知道。”青笛摇了摇头，“不过宗主却曾提过一句，目的是在皇城。”
“皇城！”牧夜沉默，一时也没有其他头绪。
但这场战争给牧夜的感觉，就好像是被早早设定好的，一切都很顺利，苍武国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想到这里，牧夜忽然想起了人皇。
人皇曾为他出手过一次，所以他对人皇一直都抱有一种感激之情，但此刻苍武国危难，人皇却无动于衷，这让牧夜对人皇有了诸多猜想。
就在牧夜沉思之时，花香香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夜，别想了，我们还是先走吧！救人要紧！”
牧夜一听，顿时一个激灵，暗骂了自己一声，点头回道：“对，我们走吧！”
他又看了看城内渐渐熄灭的大火，忽然想起青笛在出发前和他说的话。
他此刻算是彻底明白了，但就算如此，他心中的那份怒火依然存在，难以熄灭。
他们再次上路，路过了一个个村庄，一个个城镇，而每个村庄，每个城镇都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
所有的人都死了，就连一只畜生都不放过。
出手杀戮的人并非一个，但每一个都极为狠辣，凡是被屠戮的地方，都不是发生在片刻间，而是隔了一段时间。
以他们的手段，真要杀死凡人，有无数种让他们顷刻死亡的办法，然而牧夜看到的却是逃亡中的绝望，受伤中的恐惧，中毒时的死灰。
杀戮不是发生在瞬间，这些凡人绝大多数都在折磨和痛苦中死亡。
短短的一个时辰，牧夜他们便路过了数千个村落，数百个城镇，估算死亡的人至少也有千万之数。
牧夜看了太多，从开始的愤怒到之后的冷漠，再到最后的平静。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一切，但任谁都知道，这份平静背后所隐藏的怒火，早已经到达了一种顶峰，随时都可能爆发。
青笛岁有百多，此番景象自然也是怒意不止，但她心中依然保持着一份理性，仍然记得此行最后的目的。
但她对牧夜却很是担忧，她知道牧夜虽然也是结丹，但是却极为年轻。
年少之人总有些冲动，冲动就会坏事。
青笛思量后悄悄给花香香传音道：“香香，若牧夜控制不住自己，你一定要拦住他。”
花香香面色如常地回道：“放心！夜会有分寸的。”
花香香说的轻松，青笛却仍然担心，一直都分着一部分的神识关注着牧夜。
三人又疾行了半个时辰后，天空开始下起了急雨，轰雷震响。
他们三人终于在神识范围内，找到了伤门境内第一座修士的城镇。
然而整个城镇却一样变成了一片废墟，他们唯一只看到了一名还存活的女子，只是她的气息却已如那渐熄的烛火，只能勉强支撑。
片刻后，三人入城，踏着遍地未干的鲜血走到了女子的身前。
女子正跪倒在一名死去男修的身前，她没有用灵气隔离雨水，整个人已经被彻底淋湿。
牧夜三人到来，她那充满了死寂的脸蛋才出现了一丝波动，她僵硬地转头看向了牧夜他们，眼中的仇恨和悲痛让牧夜都为之动容。
牧夜深吸了口气说道：““姑娘，逝者已去，请节哀，你还是赶紧离开此地吧！”
“离开？我还能去哪里？”女子看向了男修，伸手抚摸了一下男修的面容，脸色的仇恨似乎消去了不少，一种更加强烈的决绝之色涌了上来。
牧夜一见，心中一颤，忍不住上前想要将其击昏，但却被青笛拦了下来。
她悄悄传音道：“你确定你要做的事情对她而言便是对的吗？”
牧夜犹豫两秒，回道：“我不确定，但我知道活下去才可能有希望。”
“但活下去也可能会有更大的绝望和痛苦，这却不是她的选择，而是你的选择。”
“我知道！！”牧夜怒叫了一声，但他立马冷静了下来，语气放缓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我任仍然希望她能选择活下去。”
这话牧夜并未传音，他想要让这女子听到。
然而那女子却只是平静地说道：“你们走吧！你没有必要为我做出选择，你不需要为任何人做出选择，走吧…走吧！”
女子缓缓地趴在了男子的身上，脸上竟是露出了笑容。
但这份笑容却是让牧夜感到了极为强烈的痛苦与震动。
花香香靠了过来，玉手搭在了牧夜的肩膀上，牧夜转头看向了她，只见她同样哀伤，但却向他摇了摇头。
此刻牧夜的心底再次涌出了一股悲意，随之而动的还有他体内的悲情之果，仅仅这刹那，悲情之果似乎吸取到了养分，竟开始成长了起来。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