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使及所有信徒都跪伏在地,将头深深埋下。于辰胡灿几人因为一直盯着阵中心的凝结物看,感觉意识受到千万根毒刺攻击,头疼欲裂,两耳似有亿万个灵魂嚎叫,欲要冲进自己的身体,撕裂自己的灵魂。于辰他们不敢再看,他们低下头,闭上眼睛,不再直视。顿时,意识刺痛,撕裂灵魂的感觉就消除了大半。他们明白了,这是一个强大到只要看着就会自我消融的异界邪灵。
凝结的液体在空中自行流转,慢慢勾勒出一个只有上半身的人形轮廓,漆黑的身体、手臂、头部。
没有人敢注视她。
她动了,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这条尾巴的末端不管她的主体飞到哪里始终与阵图相连,这是她在这个世间保持力量的来源。
她就是母神的虚幻体,她伸出一只手臂,手臂气化成一道道扭动的黑色雾柱触手。触手朝着着每一个念诵她的信仰之歌的信徒飞去,穿过每一个信徒的身体,将他们连成一个整体。向他们传递一种力量,一种信仰母神所能获得的力量。
他们的眼眸整个都变成了黑色,他们看到了另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他们将无所不能,他们沉醉在这个世界里。母神感受的信徒们所传递回来的信仰,对她来说这就是清甜可口的甘露,是美食。
享受完这一切,母神收回所有的触手,再次化为自己的另一个手臂。她环视四周,发现于辰五人还有阵图中心一个跪坐的在她数次的意识侵蚀都未成功的意志坚定的人。她发出无声的咆哮,阴冷草丛里的幽魂似听到她的咆哮疯狂的摇动身边的长草以示回应。咆哮完的母神幻体,化成几道粗壮雾柱触手分别冲向绑在木桩上的于辰五人和阵图中心的师叔。
于辰感觉身体一阵震荡,自己的意识在脱离自己的身体,向地心下沉。于辰心中恐惧,他拼命地往上窜,想回到地面,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但地心的引力继续将他的意识往下拖拽。于辰看到了大洞穴,有点泥泞的地面,一只看起来特大的老鼠,旁边还有一只小一点的在洞穴的角落盯着自己。
于辰心惊时,意识又继续下沉,他又看到了数条蜿蜒的洞穴。
经过一片厚实的土层到了岩石层,继续下沉,一个存在岩石层里的洞穴,洞穴里有许多闪闪发光的晶体。继续下沉,那是一片赤红的岩浆,他的意识里都感觉到了岩浆的炽热,他挥舞着双手,蹬着双腿想向高处爬,无奈地心的引力继续将它往下拖拽。
于辰妥协了,既然不能反抗,索性我就放松心态看看地心到底是什么。他让心态平静下来,意识慢慢沉入岩浆中,炽热的岩浆烘烤着于辰的意识,让地面上的身体都感觉到了一丝炽热。跨过岩浆层,意识继续下沉,似乎又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是一个管道走廊,一条管道还冒着白色的蒸汽,一个戴着安全帽的工人正在检查管道。
于辰的意识再次穿透走廊来到一个地面,这是一个花园,满园都是盛开的美丽花朵,于辰此时就站在花园中心的一个凉亭边上。这就是地底深处的世界吗?这时他看到一个纤纤身影出现在花园的走廊上,显然是个女子。
于辰赶忙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但女子显然已是发现了于辰。于辰无法再躲藏,只能站得出来,“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未等那女子开口于辰就首先说道。这是他才发现,即使靠得这么近,他有无法看清那个女子的容貌。
那女子刚想开口,于辰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意识迅速地穿梭,最终又回到自己身体上。于辰睁开眼,这是个什么体验,空间穿梭?是幻觉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于辰不再去想这些,他转过脸看了看旁边木桩上的胡灿几人,惊愕地看到几道巨大的雾柱触手灌入他们的头顶,胡灿几人的表情时而痛苦,时而咬牙坚定。阵图中心的师叔同样被一道雾柱触手灌顶,表情同样时而痛苦,时而又坚定。
过了一段时辰,触手完全从他们的头顶收回,刚才微仰的头又低了下去。于辰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痛苦,但肯定与自己经历的不一样。
此时跪伏在地面上的信徒已抬起了头,漆黑的双眸看着空中凝结了上半身的母神,口中念诵不停。于辰、胡灿几人也抬起了头,看着阵图中心的母神。
母神用她那漆黑的目光盯着于辰。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几个人中看起来最弱的于辰是最先摆脱她幻境的人,不只是摆脱,而是把它幻境引入另一个世界,以致她不得不提前终止就不可思议的幻境世界。又是一阵无声的咆哮。或许是能量的耗尽,不甘心地母神只能退回她的界面,凝结的身体慢慢消散于空气中。
母神消失,跪伏在地面上的人,那全黑的眼眸开始褪去,恢复其原来的颜色。阵图中心师叔疲惫的瘫倒在地上。两个信徒将师叔架到了使者面前,“wouldyouliketobeoneofus。”
师叔艰难地抬起头,目光涣散,但语气却坚定,“你大爷的。”
使者虽然不明白师叔说的意思,但是肯定知道师叔说的是不怎么好听的话,一挥手让两人将师叔带回关押他的屋子里。
使者站在平台上凝视着阵图,或许在为这个东方人的意志如此坚强感到有些棘手,但个人能力如此强大的东方人,他又不愿意放弃。他相信,如果这个东方人成为他们的一员,他们的实力将会提高到一个更高的层次,对于他在主教中的地位也将会是一个提高。沉思片刻,他又将目光转向于辰他们。
于辰看到师叔被押回屋子后,使者站在平台上沉思。而胡灿四人看着邪灵消失的地方,因为受到邪灵的心灵意识侵蚀,双眼目光还有些涣散,似乎还没缓过神来,但也慢慢地清明,在母神使者看过来时已完全恢复清醒。
胡灿看到阵图中心的师叔不见了,内心有些焦急,看向于辰。此时于辰也刚好看向胡灿,胡灿向于辰发出唧唧哼哼的声音。于辰明白,这是胡灿正在问自己师叔哪里去了。
于辰安慰胡灿:“师兄不用担心,师叔还没有被他们,呃,还没有向他们屈服,被押回房间里了。”胡灿四人听到于辰这么一说,都松了一口气,眼泪又不自主地流了出来。
此时,使者已经走到了于辰他们的面前。使者看到泪流满面的胡灿四人,脸上立刻绽放了久违的阴森的笑容,他张开双臂,“hahaha!Don'tcry,baby!(哈哈哈!不要哭了,孩子们!很高兴你们成为我们的一员。在这里你将拥有母神的力量,你们将成为母神最忠诚的信徒,让我们一起建立更伟大的血母教吧!)”,说完,他兴奋地将双手扬起,整个头向上昂,似要听到胡灿四人信徒的呼喊。
保持这个动作片刻,使者未听到他预想中的呼喊,将昂起地头低下了点,用眼角的于光看了一眼胡灿他们,见他们依旧泪流满面。而胡灿四人则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的使者,不明白这使者在他们面前叽里呱啦的捣什么鬼?于辰则平静地看着傻子一样的使者,默不作声。
使者似乎发现了胡灿他们嘴里塞着东西,在保持自己动作的同时,打了个响指,手指示意边上的两名信徒去把胡灿他们嘴里的东西拿出来。
木桩边上的两名信徒明白了使者的意思,踏着小碎步来的胡灿他们面前,将各自的袜子从他们嘴里拿出,又踏着小碎步回到他们原先站立的地方,将袜子往自己的衣服口袋里面一塞。
于辰看着那两个信徒的动作,又忍不住低下头,身子颤抖了一阵。
或许是袜子塞到嘴里太久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受到了邪灵的意识侵蚀,胡灿他们都忘了自己之所以泪流满面,是因为受到袜子那奇特味道的刺激。当袜子从他们嘴里拿出来的,胡灿他们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使劲地咽出口水,吐在地上,吐了又吐,直到吐不出口水,这才怒火中烧的大吼:“你大爷的,待会儿看老子不砍死你。”说完又朝地上吐了口口水。
保持双手扬起,头微昂已有一段时间的使者听到了胡灿他们的怒吼,这是信徒的呼声吗?不,前面几个字的发音怎么跟那个东方强者每次唤灵仪式完成后说的是一样的,这几个字听得连他自己都快会说了。使者似乎明白过来,嘴角轻声地骂了声:“fuck!”将手臂收回,使者面色铁青来到刚才那两个信徒面前,抬腿,一脚一个踢倒在地,随后又指示其他信徒将于辰五人架回屋子。
于辰五人被几个信徒架回屋子里后扔在地上。房间还是留两个信徒看守。
于看着边上的胡灿四人还在努力地吐口水漱口,关心地问道:“师兄,你们没事吧?”
旁边的胡灿没说话,隔着两个人的胡木倒是没好气地说道:“没事?我给你嘴里塞两个袜子看你有没有事!”
于辰尴尬,但心里却想:如果嘴里塞的是露丝特工的袜子,嘿嘿,那也可以。
气氛尴尬,陷入沉默中。会一会,胡灿才说道:“师叔没事吧?你看到他被关到了那个房子?”
“师叔没事,我看到了他被关押的房子,哦,师兄、师姐,我看到黑雾触手灌入你们头顶,那时你们的意识里看到了什么?”
“黑雾触手?有吗?”杏儿师姐疑惑,显然在那种情况下他们不知道被黑雾触手侵入意识。
胡一峰接着说:“于师弟应该说得没错,那时我的意识好像被剥离身体,不断的下沉,我看到地底的一些洞穴、岩石、炽热的岩浆,然后我被拖入一个世界,那里有一个自称血母的领主,她展示了强大的力量,让我臣服于她,成为她忠实的信徒,许诺给我长生,给我强大的力量,要我主动开放自己意识,烙印她的印记,我没有同意。后来她许诺可以让我去往更高级的界面,可以带上我的亲人、朋友,我还是没有同意……她又威胁我,要将我的灵魂拘禁,放在炽热熔岩中折磨亿万年,让我看到未来将拘禁我亲人、朋友的灵魂,折磨我的亲人、朋友让我屈服,我很痛苦,很难受,折磨让我一度崩溃,但我不愿出卖自己的灵魂,我不能……”说着说着,胡一峰再次痛苦起来,表情狰狞,但语气却始终坚定。
似乎胡一峰的讲述勾起了其他几人的痛苦回忆,每个人都表情狰狞,喘在粗气。气氛有点压抑。于辰看着他们痛苦的神情,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沉默不语。突然杏儿师姐撕心大大吼,“不!不要!灿哥,你不要走,再抱抱我嘛,你看我的小蛮腰,你看……”突如其来的大吼将于辰吓得一懵,也将几位师兄从痛苦中拉出,几位师兄瞪着大眼傻傻地听着发狂的杏儿的吼叫。于辰看到躺在边上的胡灿师兄整张脸都涨红起来。
坐在椅子上两个鼾睡的信徒被这师姐的撕心吼叫惊醒,愤怒地拿起边上的木棍使劲的敲击地面,“keepquiet!”木棍敲击地面的声音加更为巨大的吼声将杏儿师姐从混乱的思维中拉出。信徒看师姐已不再嘶吼又返回自己的座位接着闭目养神。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掉针可闻。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