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而且还是一个人，他不是君集府上的人，但好像也不是那些所谓后隋的人，名字还挺奇怪的，叫什么高向玄理。”
长孙无忌的语气很随便，因为他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高向玄理是谁、属于哪一方的势力。
所以他只当高向玄理是之前不出世的那种人，亦或是什么隐藏势力里的人，因为还没开始着手调查就让他觉得那都是以后的事情。
不过他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也不知道。
“什么！？”冯智彧的声音上了一个调。
“你认识这个人？”长孙无忌被冯智彧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
“不认识，但是知道。”冯智彧挤在一起的眉头突然散开，嘴角也翘起了几分弧度。
“这人啊，留不得哟。”
“怎么就留不得了？”长孙无忌很懵还很着急，但偏偏冯智彧却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你要杀了他这无所谓，毕竟他是策划袭击你的人之一，但你总得给我，或者说给陛下一个理由吧？”
“这个简单。”冯智彧摆了摆手，坐直了身体，亲手给长孙无忌沏了一杯茶。
府里的下人都很有眼色，一看主家亲自动手沏茶了就知道这是在赶人了，因此不管是侍女、下人还是侍卫都迅速地退了出去。
“这高向玄理其实您也应该知道吧？毕竟那会儿您可不小了啊。”看着下人都退了出去，冯智彧也就无所顾忌了。
“当初在大业三年的时候，倭国曾经派了一批人来中原，商谈倭国人来中原传习佛经的事情。”
“次年，杨广派了一批人出使倭国，回来的时候带回了倭国的八个人，名义上是来中原学习佛法的。”
“你是说……”长孙无忌的眼睛瞪大。
“没错，这高向玄理就是那八个人其中的一个。”冯智彧点了点头。
长孙无忌沉默了。
正如冯智彧所说的，这事儿他的确是知道，那会儿他已经十六岁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成年了，虽然他自幼是被舅舅高士廉养大成人了，但别忘了他爹曾经可是隋朝的右骁卫将军。
都是有家世渊源的人，这种两国之间的大事儿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是他对当初那来中原学习佛法的八人是真的没什么印象，因为那就是一个象征意义的罢了，而且知道归知道，那会儿他可没心思去管这个。
相比这个，他倒是挺好奇冯智彧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你怎么知道的？大业三四年那会儿你还没出生吧？我都记不得的事情你怎么会这么清楚？”
“您忘了？”冯智彧眉毛一挑。
“现在提起岭南就会想到我爹跟谈殿两个人，但是在大业年间的时候岭南可不是由我爹做主的啊。”
……
长孙无忌拍了拍脑门儿，因为他发现是自己糊涂了。
冯家真正扬名的时候凭借的可不是冯盎，而是谯国夫人冼夫人。
冼夫人一生历经梁、陈、隋三朝，先后被七朝君王敕封，被尊称为岭南“圣母”，让《隋书》和《北史》都为她立转。
大业三年那会儿冼夫人已经离世了，当时的冼妇人可以说是相当的闻名，这也是冯盎的父亲冯仆当时为什么能够顺利地成为岭南霸主的原因。
因为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官员都卖冼夫人一个面子。
“那照你这么说来，这高向玄理其实是倭国人，那这次你被刺杀的事情……”
在理通了冯智彧为什么会知道他还未出生之时的事情后，长孙无忌猛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不是因为高向玄理代表倭国参与到这次刺杀中来而感到担心，他担心的是当初冯智彧派人在歆岛截杀药师惠日和犬上三田耜那批倭国使臣的事情是不是泄露出去了。
“不可能！”冯智彧摇了摇头。
“先不说当时我爹的那些人在歆岛周围巡视了很久，就说在那之后我爹派来的那些人还在歆岛驻扎了很长时间，把周围的小岛都巡视了一边，出海的隘口更是把得死死地。”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可能有机会生还的，就算是生还了也必定会被抓到。”
“要说他们游到了幽州等地也不是不可能，但他们想要从那里返回倭国，而且还是在我们不知道的前提下实在是太难了。”
“就算是能成功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消息传回倭国。”
长孙无忌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因为他觉得冯智彧的分析还是有道理的。
当时歆岛的把控和巡逻那么紧，那些人逃出生天的可能性不大，就算逃出生天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返回倭国。
这前前后后连一年都不到，他飞回去的啊？
“那如此说来这高向玄理不是被倭国使臣指使的？”长孙无忌又有些糊涂了。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但是有一点我觉得我应该猜对了。”冯智彧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因为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高向玄理自从大业四年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在中原没有返回倭国，可以说他是亲眼见证了我们中原两朝更迭的，也亲眼看着我们大唐强盛起来了。”
“据我们的分析，当初那些倭国使臣逃出生天的可能性不大，而高向玄理虽然身在中原，但当时的事情是我让我爹从岭南调人过去的，他不太可能知道。”
“既然这样就可以排除他与倭国使臣联合的情况了，但这样就更加可怕了！”
“你是说……”长孙无忌身躯一震，他也想到了。
“如果按照你所说的来看，那岂不是这高向玄理极有可能连第一批倭国的使臣都接触过了？”
“没错。”冯智彧点了点头，脸色有些阴沉。
“说不定，这次的刺杀只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实际上早在第一批倭国使臣来到长安的时候他们就定下了要除掉我的计划，只不过一直没有等到侯君集和后隋人这种便利的条件罢了。”
“当初倭国使臣参观将作监的想法没能成功，火药他们又得不到，而在那段时间我恰巧又造了一种新的火器……”
“他是想除掉你，断了大唐火器继续发展的可能？”长孙无忌的脸色也阴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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