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戎皇帝李天庆今年已六十有五,虽然早年刚登基的时候励精图治,选贤任能,使得西戎呈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可是随着年龄的增大,李天庆越来越耽于享乐而不修朝政。虽说西戎的底子好,但是最近几年,贪官横行,酷吏丛生,百姓的日子并不怎么好。
而且,李天庆上台之时,一直标榜自己崇尚夏教,做事也符合夏教的教义,十分的勤俭节约。可是最近几年,也开始大肆兴修土木,收纳妃子。这期间新入宫的,竟然多达百人。据说,前任皇后,就因为此才被气死在了床榻上。
因为这件事,李天庆招来了多方不满,而太子李民辅却恰恰相反。此人自小就尊崇夏教,直至今日,也未曾更改。而且他带头执行夏教的各种行为规范,每日沐浴,从不饮酒,不着香花鬘,不香油涂身;不歌舞倡伎,每天睡的床,都极其简陋。
而且,李民辅至今只有一个太子妃,连个侧妃都没有。这在整个西戎历史上都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所以李民辅极得朝臣和百姓拥护,百官甚至私下里说,等太子登基之日,就是西戎更加鼎盛之时。
至于二皇子李民翰,则是喜欢舞刀弄枪,对夏学的各种教义是嗤之以鼻,为百官所不喜,在民间的名声也不太好听。不过此人却多次带兵去攻打更西方的部族,连战连捷,为西戎扩展了不少的疆域,深受武将的爱戴。
而且二皇子李民翰也不是甘于寂寞之人。他公开鄙夷自己的大哥柔弱不说,还摆明了车马跟太子争位。
所以为了培植势力,二皇子公开招揽门客,言称只要有一技之长,皆可进入其府中效力。不过,百官虽然常说二皇子有孟尝君之风,但是语气都十分的不屑。
毕竟,二皇子招徕的大都是些歪瓜裂枣,上不了台面。只要是聪明人都知道,太子继承大统,那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根本不会投奔与他。
听完孤飞燕对西戎政局的汇报,周怀默然不语。而秦卫在一旁终于忍不住道:“你说了半天,我也没听明白西戎的隐患在哪。“
闻言,孤飞燕只是浅笑一声,随后就用那好看的眸子瞥了周怀一眼。
而周怀则是挑了挑眉,忽然笑了起来。
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慢慢收敛笑容,周怀淡淡道:“这位太子,应该年龄不小了吧?”
孤飞燕眼睛微微一亮,缓缓道:“太子五岁被定为储君,如今应该四十有六了。”
好吧,干了四十多年太子。恐怕历史上皇位坐那么久的都没几个。
“太子也是人,他的脾性再好,恐怕心里也会犯嘀咕。而且,太子周边,肯定围了一群死忠。那些人,恐怕也早就想当从龙之臣了吧。”
见孤飞燕默默点了点头,周怀继续道:“而随着戎帝的年龄越长,行事却越发昏庸,早就招致诸多的不满。有些官员,现在巴不得太子早早登基。”
“不错,是有过大臣建议戎帝禅位与太子,自己退居当太上皇。不过那位大臣,后来被戎帝找了个理由贬到了边疆。自此,再没有人提及此事。而且,自从那件事之后,戎帝就变得更加亲近与二皇子。”
闻言,周怀看了眼恍然大悟的秦卫,笑道:“这下知道,西戎的内患所在了吧?”
“属下愚钝,现在才反应过来。说白了,就是戎帝害怕太子提前抢了他的位置,所以时刻防范他。而太子,在做了那么多年的储君,就算他自己还坐得住,他的属下以及那些拥戴他的朝臣们恐怕也有些坐不住了。”
周怀点了点头,随之看了孤飞燕一眼,道:“还有没有其他的消息。”
闻言,孤飞燕罕见的皱起了秀眉,不确定道:“有一名官员醉酒之下,无意中说过一番话。据他所说,戎帝有一次曾经说过,他并无废黜太子之心。太子仁厚谦良,崇信夏教,若他登基,二皇子必然可以保全,一世荣华无忧。但是二皇子为人凶悍,刚愎自用,眼中容不下沙子。一旦让他继位,则太子必死无疑!不过,这只是酒后之言,未必能够当真。“
“若真是如此的话,说明戎帝还没有彻底糊涂。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去帮二皇子一把。”
大致摸清楚西戎的政局后,周怀淡淡一笑,缓缓道。
“郡马的意思是,挑起西戎内斗?”
“不错!若是按照现在的形势发展,西戎必将由太子继承大统。而那时候,西戎政局也会顺风顺水,平稳过渡,这不利于我们西北下一步计划。”
闻言,秦卫点了点头,而孤飞燕却忽然出言道:“阁主,属下以为不可。”
“怎么说?”
“二皇子李民翰多次公开宣称,欲要出兵攻打西北。据某位官员所说,二皇子认定,西戎若想强大,就必须得吞并西北,随后南可以图巴蜀,东可以图中原河北之地。而太子李民辅却恰恰相反,他崇尚勤修内政,不愿轻启刀兵。就连上次西戎跟北狄联合起来攻打西北,李民辅也是强烈反对的一方。”
挑了挑眉,周怀忽然笑道:“这样,岂不是正好?!”
“阁主?”
孤飞燕有些不理解。毕竟,暗阁在西戎设置情报机构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刺探敌国的情报。比如两年前,西戎将要突袭西北的情报,就是他们送出去的。
另一方面,则是想办法干涉西戎的政局,尽量让那些无意与西北开战的官员上台。
而周怀,自然也知道西戎暗阁成立的目的,不过他却没有解释,而是淡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你只需要告诉我,如何进入二皇子的视线就行。”
闻言,孤飞燕默然,随即点了点头。刚刚试探周怀,身为下属,已经算是犯上。而周怀不计较,已经算是大肚,她不能再得寸进尺,刨根问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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