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狄卫国不置可否,狄存文道:“你知不知道现在朝中的局势?”
点了点头,狄卫国不屑道:“祖父,这些朝臣吵闹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有啥大不了的?”
摇了摇头,狄存文凝重道:“卫国,这次可跟以往不一样。从知道变法条款之日起,祖父就知道,郡马已经下定决心,要从世家上割肉,来补贴国库了。”
狄卫国不在乎道:“祖父,我却觉得没什么。说白了,一个人天天吃好喝好就行,要那么多钱财土地干什么?在孙儿看来,那些人都太贪得无厌了。”
狄存文脸色一黑,怒道:“你懂什么!这些东西才是世家安身立命的根本!你想想,若不是有那么多土地,那么多仆人,我们怎么能供出来你?!”
“本来就不需要你们供......”狄存文嘟囔一句,见自己的祖父脸色更黑,连忙上前讨好几句。
哼了一声,狄存文感觉有些有心无力。其实,自己这个孙子,看起来吊不郎当,其实心中有主意的很!
而且,他一天到晚偷偷出去游历,各种书籍也都有涉猎,根本不需家族操心,甚至他自己还弄了些产业,也不需家族支持。并且,在巴蜀那个地方,自己这个孙儿也大放异彩,在郡马面前大大漏了个脸。而且听说他们俩相处的也不错。
所以,他才对这个孙子给予最大的希望。他认为,这,才是狄家的未来。至于自己那个臭儿子,整天只知道打仗,啥都不懂,最多也只能保护柱这份基业,想要在扩大,很难。
想了想,狄存文语重心长道:“孙儿,你是不需要这些东西,但是你的子孙后代呢?我们总得为他们留下些什么。”
哪知,听到这话,狄卫国更是不屑一顾道:“切,若是子孙不肖,败光了家产,那也是他们的事,还能怪祖宗不成?祖父,你就别操这么多心了,真的。”
狄存文再次怒急,喝道:“若是长乐公的爵位也不能世袭了怎么办?别以为杜希文那家伙干不出来这事!到那时,你又能怎么办?你觉得你跟郡马的关系已经好到了那一步吗?“
狄卫国皱了皱眉,见祖父不似说笑。于是好好地想了会才道:“孙儿以前自认为世上除了家人以外,没有谁能得我看中。后来,加上了一个郡主,再后来,跟郡马接触一段时间后,真的感觉有些相见恨晚。所以,这个爵位,孙儿并不看重。因为孙儿知道,以孙儿的本事,以郡马的为人,就算没有爵位,孙儿也能自己争取一个爵位过来。当初,郡马说是要给我一个官当当来着,只是被孙儿自己拒绝了。因为孙儿还想趁着现在这段时间,多出去开阔开阔眼界。”
尤其是草原......不过这句话只是在狄卫国心里默念,并没有说出来。他不想祖父他们担心。
狄存文默然,随即叹了口气道:“卫国,你这点,跟你祖父我真的好像,都是极讲信义之人。当年我们的祖辈来到了西北,成为秦家的副手。但是你知道,我们为何来到西北吗?”
“不是为了保卫西北?”
狄卫国皱了皱眉,有些不解。而狄存文却笑了笑,道:“这只是一方面,其实我们狄家,乃是当年司马家的开国皇帝用来防备秦家的棋子罢了。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两家在西北同生共死,逐渐建立起了深厚的战友之情。更是在你祖父我三岁的时候,我的父亲也为保护秦家那一任国公战死在了疆场,而我的母亲也日日以泪洒面,没坚持多久就郁郁而终。当时,秦家家主,也就是老国公秦无锋的父亲,怜悯我狄家为国之心,特意将我收为义子,却没有改了我的姓氏。从那时起,我们狄家就下定决心要为秦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过你祖父我也并未让先代卫国公失望。在为父到达北方边境之后,就再也没有让北狄人踏入过西北半步!而我们狄家这将门世家的称号,也才名副其实,为众人所认可。”
狄卫国点了点头,道:“那祖父这次回京是?”
哪知,长乐公却瞥了一下自己的孙子,淡淡道:“这次,祖父当然不止是为了我们家世袭的爵位而来。就算没有这次变法,祖父也不会轻易将爵位传给你。若是你不肖,祖父我宁愿将爵位带到棺材板里去!”
狄卫国讪讪的笑了笑,转移话题道:“来之前孙儿可就听说了。祖父你跟那些守旧派接触的挺频繁的,就不怕卫王府误会?”
狄存文笑了笑,道:“有什么误会?小雪是你祖父我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性情,没有谁比你祖父更加了解。至于那个周怀,这么长时间的观察,祖父早就对其的性格心中有数。不得不说,真是天佑我西北,否则若是郡马不贤,恐怕我西北现在最多是守成有余,攻取不足。所以,我自然是心向卫王府的。不过此次,祖父的确打算帮守旧派一把。”
狄卫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祖父?,你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站在卫王府那边,怎么还跟他们对着干?”
狄存文好笑的摇摇头,道:“你小子,这点还真的比不上郡马。”
狄卫国摸了摸后脑勺疑惑不已。
狄存文淡淡道:“杜希文是杜希文,郡马是郡马,卫王府更是卫王府。这一点,你可明白?”
狄卫国快被绕晕了,一脸懵的看着祖父。
狄存文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这臭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打杀杀,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蠢孙子?!”
狄卫国谄笑道:“还不是祖父您太优秀了,世上能有祖父您这么文武双全的又有几个?孙儿能继承您一半也就挺好了。”
看着恬不知耻拍马屁的孙子,狄存文无奈的摇摇头。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