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薇猛地抬头，瞪大了眼睛，一时连泪都不流了，仿佛听到了什么令她极度震惊的事一般。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薄朝晖则是愣了一下，就开始猛烈挣扎，一边挣扎一边破口大骂。
姜笛儿烦死他了，直接按着他的头，往墙上磕了一下。
她用的力气并不大，甚至都不一定能让薄朝晖额头留下红肿青紫的痕迹。
但这个动作对于薄朝晖来说显然非常可怖，充满警告与威胁，他立刻就吓得闭嘴，不敢再开口了。
秦薇也被姜笛儿这动作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两步，小声劝道：
“……小越，你怎么能……他可是你爸，快松开他……”
姜笛儿听着皱眉，她早已看明白了秦薇的性格，但没想到秦薇比她以为的还要怯弱。
她忽地想起上次在医院，薄越说起的话。
当时他用“我有一个朋友”开头，将了一件事——
‘他父亲出轨带着小三回家，喝酒后还打了他母亲，他一直劝她母亲离婚，但她母亲一直不听，两人间的关系也因此越来越不好，他该怎么办？’
姜笛儿此刻看着秦薇，已经能够确定薄越说的这个朋友就是他自己了。
莫名的，她心里有种对秦薇的恨铁不成钢，和为薄越感到不值，也突然就理解了薄越为什么提到家人时态度比较冷淡疏离。
换成任何人，遇到这样的爸妈，也会心累吧……
或许是姜笛儿的眼神意味没有很好地伪装好，秦薇从里面看出了一丝失望，这让她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
惊慌之下，她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每次薄越劝她离婚，她不答应甚至还反过来责怪薄越不想让自己舒舒服服过日子时，薄越就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后来薄越不劝了，她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感觉和儿子之间的距离已经远到无法靠近了。
可这个月，尽管“儿子”什么也没说，可她总有一种快要和儿子恢复亲近了的预感，因为她没再从“儿子”的眼神里看到失望与疏离。
秦薇不知道的是，她以为的“儿子”态度改变，其实只是因为儿子的身体里换了个灵魂。
如果说，这段时间，秦薇对于修复和“儿子”关系的期望有多大，那么此刻看到那眼神中的一丝失望心里就有多难受。
这难受甚至让她打破了以往的怯弱纠结，和对薄朝晖的习惯式服从不反抗。
秦薇几乎是有些激动地道:
“……我打他，我打！”
姜笛儿没料到秦薇会突然态度大变，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似地抬起手向薄朝晖的脸上打去。
薄朝晖万万没想到一向被他视为可以随意折辱的秦薇居然有一天会朝他抬起手，想要扇他耳光。
薄朝晖是个极为要面子的人，他绝不能接受自己被一个女人打耳光，大声斥道:
“秦薇，你敢——老子当初就不应该娶你，你哪里都配不上老子，你今天要是敢动手，我立刻就能让你滚出薄家！离开了薄家，你还能去哪里，你到时候就只配过下等人的生活！”
姜笛儿听着薄朝晖的话，越听越觉得刺耳，忍不住将他头往墙上又磕了一下:
“闭嘴。”
然而薄朝晖此刻是真的快没有理智了，直接吼道:
“薄越，你还当我是你父亲吗？老子当初就不该将你生下来！你这个——”
话还没说完，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脸上。
是秦薇扇的。
手是抖的，力气不大，打得不痛，但对于薄朝晖来说，这甚至比他被人爆揍一顿还要让他无法忍受。
他气红了眼，愤怒地扭头瞪向秦薇，急怒之下剧烈喘息，虽说不出话来，但眼神如果可以杀人，大抵也不过如此了。
秦薇被她这眼神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姜笛儿注意到她的手此时还在发抖，于是直接卡着薄朝晖的脖子将他的头摁到墙上，直接贴着墙面，剥夺了他再转头瞪人的所有可能。
“薄朝晖，你当初既然觉得我妈哪里都配不上你，那你有能耐，就别娶我妈啊？
你这个废物，只靠打女人出气的垃圾，还好意思说我妈配不上你，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配得上谁？
刘思仪吗？也是，女表子配狗嘛。不过拿狗形容你也太对不起狗了，毕竟你是猪狗不如啊。
还有，让我妈立刻滚出薄家，这口气大的，仿佛你就是薄家之主，而我奶奶不是呢。
你小心点，保不齐我等会儿和奶奶说话时，就把你认为自己已经是薄家掌权人的心思说给奶奶听……
对了，还什么下等人生活，大清都灭了，你以为你是哪个皇子吗？什么是下等人，像你这样臭不可闻的垃圾才是真正的下等啊。
最后，你以为我很开心当你的儿子吗？
我告诉你——我引以为耻！”
说完，姜笛儿听到了脚步声。
不是他们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其他人赶过来，就是管家来请她和秦薇去吃午饭了。
姜笛儿没松开薄朝晖，依旧扣着他，但整个人已经往后退了两步，视线越过拐角朝脚步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随着她的动作，薄朝晖的脸直接在墙上摩擦了一段距离，痛得他想要骂人，然而脸贴墙太紧，嘴都无法张开，发出的声音是零碎的，连字都说不清，更不用说组成句子。
秦薇看薄朝晖这样，一边觉得自己“儿子”今天这火气也太大了些，担心“儿子”得罪了薄朝晖，以后会有一堆麻烦；可另一边又莫名觉得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爽快。
姜笛儿收回视线，突然松开了手，在薄朝晖翻身就要打人的前一秒道:
“奶奶让管家来带我和妈过去吃饭了，你确定你要和我在这里再打一架？”
薄朝晖的拳头硬生生停下，如果说他这大半辈子最畏惧的人是谁，那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母亲，“薄越”口中的奶奶——
薄英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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