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冰》这部电影明明已经定了我，意向约都签了，就等正式开机，怎么会……”
聂映欢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手机，两眼无神，喃喃道。
经纪人站在一旁，若是一个月前，他见聂映欢这样，肯定会不忍会心软会担心，但这一个月，聂映欢已经将他同她这么多年的情分耗了个七七八八了。
此时他看着聂映欢，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帮着聂映欢一步步走到今天所付出的心血都成了无用功。
“《缉冰》那边肯定是有人知道了你母亲的事，未免给电影带来风险，哪怕正式和你签了合同此时都会来解约，何况只是签了意向约，算不上真正的合同……”
聂映欢一把抓住经纪人:
“……你这么冷静，肯定是有办法的对不对？”
经纪人道:
“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我先前说的，趁事情还没有被正式曝光闹到公众面前，主动站出来和你母亲划清界限。但就算如此，也不能保证不影响到你接下来的影视资源。”
聂映欢又开始哭了，急道:
“那我妈妈该怎么办？”
经纪人摇头:
“对于你妈妈，我没有任何办法。
对于你，我也是出于一个职业经纪人为艺人考虑才提出了办法，但实际上，抛开经纪人这个身份，我其实已经完全不想管你了。”
聂映欢知道她经纪人是认真的，闻言又急又慌又怕又怒，她猛地推了经纪人一把:
“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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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好奇，你当初怎么可以这么冷血？”
一间小洋房里，汤窈姿势优雅地斜靠着沙发，望着跌坐在地的聂映欢母亲——周毓美。
周毓美长得和聂映欢颇有相像，此刻她脸色慌乱，眼眶微红，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
汤窈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周毓美的回答，脸色也没有露出任何不耐的表情，天光透过落地窗洒到她的身上，勾勒出柔和而清丽的身影。
周毓美最讨厌的便是这样的汤窈，完美得让人自惭形愧。
她知道汤窈肯定不会放过她，于是破罐子破摔了，恶狠狠地瞪着汤窈，笑道:
“汤窈，你刚知道自己替别人养了二十多年女儿时肯定很难受吧？”
汤窈没说话。
周毓美以为自己用言语攻击到了汤窈的脆弱处，她有些得意地笑起来，继续道:
“……你的亲生女儿被那户又穷又蠢还心思不正的人家养大，想必也不可能长成什么好东西。
我听说你已经认回了你的亲生女儿，可怎么到现在也不在圈里公开啊？是不是觉得你亲生女儿性格恶劣行为粗鲁给你这个完美的“第一名媛”丢脸了？”
汤窈听完周毓美的话，却笑了，她的笑完全不同于周毓美，非常优雅动人。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的亲生女儿非常好。之所以不公开她的身份，是因为她暂时不想，而不是我不想。”
汤窈看着周毓美，很认真地道。
周毓美原本想要看到汤窈破防的样子，不管是愤怒还是难过都好，可汤窈一如既往地优雅，提起亲生女儿时神色甚至有些温柔，说的话全然不似作假。
于是破防的成了周毓美自己。
周毓美比将要坐牢这事更不能接受是她当初做的事没有给汤窈造成任何打击。
这让她所做的一切都成了一个笑话。
周毓美几乎要失去理智，她一边摇头，一边大吼:
“不可能，汤窈，你是在骗我对不对？其实你心里很愤怒很难过，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满意于一个生活在底层二十多年的女儿？”
在周毓美的想象里，汤窈的亲生女儿就是个丑小鸭，哪怕本身是天鹅，但一个从来没有生活在天鹅群里的家伙，又怎么可能直接就像天鹅一样优雅？
想必不是瑟缩怯弱，就是跋扈叛逆，总之，肯定会让汤窈大失所望，对于汤窈这样追求完美的人，有这样一个差劲的女儿足以让她痛不欲生。
可靠汤窈如今的样子，哪有半分痛苦？反倒是她，很快就会痛苦地步入监狱……
汤窈看着周毓美，像是在看一个过分愚蠢的东西，她开口，嗓音轻柔动听:
“周毓美，我来这里找你，只是想问一句——你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
周毓美听了这句话，渐渐冷静下来，只是眼角眉梢依旧带着些残余的癫狂。
“原来你不知道吗？我以为这一个多月，你已经将一切都查得清清楚楚了。”
汤窈不紧不慢地道:
“我当然查清楚了，但我还是比较想听你细说。”
说着，汤窈盯向周毓美。
她的眼神并不锐利，但却看得周毓美心惊，下意识避开视线。
汤窈轻笑了一声，笑里听不出任何讽刺意味，却又好像全是讽刺，她继续道:
“……毕竟我汤窈自认为当初从未薄待过你，你是我家保姆的女儿，我母亲觉得你妈妈一个人照顾你不方便，便允许她在工作时将带到我家。
我因为小时候常在家里见到你，将你视作玩伴，有什么好东西都要分给你一份，因为我，你活的甚至比很多富家千金都要好。
如果你有一点良心，就算不感谢我，也不应当嫉恨我，甚至谋划着在我怀孕时害我，将我的孩子和他人的孩子替换……”
周毓美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开口，她冷声道:
“……你愿意将所有好东西都分我一份，那是因为你根本不缺这些，你的施舍，只是养大了我的心，却根本无法让我变成你，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我穿着和你一样的衣服，戴着和你一样的首饰，也不会有人真的觉得我和你一样！可我明明什么都不比你差，难道天生就只配做你的玩伴，只配活在你的阴影里！凭什么？！”
汤窈听了周毓美的“控诉”，只觉得好笑至极，她起身，看向周毓美:
“果然是升米恩斗米仇……
我真不该来和你这样三观不正的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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