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回来了!”
他边朝家门跑边从小挎包里掏出那颗被几片树叶包裹的人参果。
被人造光源照亮的狭窄屋子里,弥漫着浓郁的血味,地上那滩血已泛黑,床上的老人歪歪斜斜地趴在床上,直勾勾盯视屋门的那双眼睛因为听到孙子的声音顿时亮了一下。
阿莱!
她干瘪的双唇动了动,想要回应孙子,可是她虚弱的已发不出任何声音。
充足的光照让那盆太阳花提前绽放了,红的,黄的,粉的,一朵挨着一朵,绚丽的点缀着这个黑暗的世界。
孙子的模样渐渐清晰,她眼前的世界就像那绽放的太阳花一样变得明亮而色彩斑斓,就像她年轻那时所见识过的世界一样。
“奶奶!”
阿莱将老人扶躺回床上,坐在她的身边。
“奶奶,我找到能让你好起来的人参果了,你快吃一口!”阿莱欢喜地将那人参果送到老人的嘴边。
老人没有张嘴,他的心意她收到了,可是生老病死是万物的自然规律,是不可抗拒的。她从很早的时候就已欣然接受了这个规律,而阿莱也应该接受。
离别在所难免,阿莱是个懂事的孩子,他一定会释怀的。
她拼尽了最后一口气等着他归来,和他进行最后的道别,她可以安心的走了。
老人冲孩子慈爱的微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想到什么的,阿莱低头咬了一口人参果,它闻起来很香,可味道却苦极了,都说良药苦口,它一定能让奶奶恢复健康的。
他忍着那极苦的味道将它嚼碎,就要嘴对嘴地喂奶奶。可是才凑近,他就僵住了。
冲他微笑的奶奶没了气息。
“奶奶?”下一秒,阿莱厉害的颤抖起来,手中的半颗人参果滚落,掉在地上。
才碰地的人参果瞬间化为尘埃,回归大地。
豆大的眼泪沿着阿莱的面颊滚落,满怀期待的他瞬间心头落空空的,空气弥漫着悲伤的分子。
奶奶!
阿莱趴在老人的已没了心跳的怀里,嚎啕大哭。
站在门外的筱薇难过的依进天翊的怀里,她不知道如何安慰这样的阿莱,唯有跟着默默抹眼泪。
“有始有终,有生就有死,尘归尘,土归土,如此!”天翊低头看怀里的女人。
惊觉,她和他不同,不受天地恩惠延年益寿,与他那漫长的生命之河相比,她的生命力犹昙花一现。
有一天,他也会和这阿莱一样,不得不面对这残酷的生死离别。
那一刻,他是否也会像阿莱一样痛切心扉?
…一袭黑裙的筱薇扲着一篮子的太阳花踏进墓园,远远的,她就看阿莱那瘦弱的身影,孤独地守在那座新坟前。
她走近他,安慰地摸摸他的小脑袋。
阿莱扁嘴,低头。
筱薇将那篮子盛开的太阳花铺在坟前,双手合十。
“阿莱是个乖孩子,他会坚强地继续未来之路,而且他不会孤独一人,至少现在他有我这个朋友,将来他也会遇上人生的伴侣。”
阿莱泪眼婆娑地看着诚挚地说着这些话的王妃,奶奶也曾和他说过类似的话儿。
“真的吗?我不会孤独一人?”
“当然!”筱薇肯定地点点头。“你奶奶对此也一样坚信不移,所以她走的时候是微笑着的。”
“虽然奶奶没吃到人参果,但还是要谢谢您,你和卷毛拼了命地帮我,除了奶奶,再也没有人对我这般好了。”阿莱感恩。
筱薇微笑向男孩伸手。
“走吧,地里的庄稼还等着我们照顾呢,明天我们再来探望奶奶。”
“嗯!”
阿莱将手放进她的掌心,跟着她走。
她的掌心好温暖,阳光的温度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的?
本章结束